14、

余程：“……”

余程不说话，与顾方觉对视。顾方觉也不吭声，回视。两人就这么莫名对峙了十几秒，顾方觉首先败下阵来。

“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用再找房了，直接住我这里就行。你瞧，首先它距离你们单位不算远，地铁二十分钟差不多就能到。其次，这里也算安全。最重要的是，我不收你房租，你的钱慢慢攒起来，到时候有心仪的房子可以租下来——甚至买下来都行。”顾方觉向余程细数他这套房子的优点。

余程有一会儿没说话，像是在认真思考。

“那我住进去了，你住哪儿啊？”余程小声问，“总不能，我们现在就同居？”

同居！顾方觉一听到这个词，才明白余程的顾虑在哪儿。

“这个，你不用担心。”生怕自己被冠上“居心不良”的罪名，顾方觉也谨慎了许多，“再过不了多久，我就回单位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也许我跟你同居的火候就到了。”

余程：“……”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余程一时不知该抓哪个当重点。

“你还要回海城？”她揪住筷子，问顾方觉。

“回单位。”顾方觉这样纠正她。

有区别吗？他的单位不就在海城吗？余程直在心里骂自己笨蛋，也许是他这回在燕城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她都快忘了他的工作单位是在海城，而不是在燕城。这也就是说，她马上就要跟他异地了。

“所以你就放心住好了。”见她久不吭声，顾方觉补充了句，想了想，伸手摸了下她的头。

小猪余程此刻有些情绪低落。

“你，你就不能——”她想说你就不能回燕城来工作吗？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余程只好如顾方觉发来的那个表情包里的小猪一样，放弃劝他，化不舍为食欲，低头继续吃面。

顾方觉大概也明白余程想说什么，见她没有下文了，他迟疑了一下，也重新拿起了筷子。

吃完面后，俩人散着步消着食往地铁站走，这是余程的要求，时间已经不早，她不想顾方觉再送她回去。

“那这段时间我现在小林家住着，等你什么时候回海城，我再搬过去吧。”余程忽然说，算是为之前的话题做出一个结论。

“行。”顾方觉想说没必要，但见余程坚持，想来是对同居这事有些在意，于是也就没劝他。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事情已经不能从发小的角度来考虑了，而是因为从情侣。

“房租的话，我按照市价的一半给你？”余程说完，心里觉得自己有些鸡贼。

顾方觉停下步子，看向余程：“你我是什么关系，我还要收你房租？”

余程有点儿被他这句话撩到，脸红了下，她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呀，我觉得，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余程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跟他见外了，反正总觉得一分钱不给就住进去不太好。

顾方觉大概也看出余程的心思了，他想了想，说：“行吧，那我就水电网物业全包吧。”反正现在都是网络缴费，方便得很。

余程这便满意了，冲他微微一笑。

街灯下，年轻姑娘这一笑，颇有点儿小狐狸的意味。顾方觉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他想起什么，问余程：“要不要牵手？”

余程大约是愣了一下，看着年轻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平静中隐藏着波澜的一张脸，笑了下，说：“好的嘞。”

她把自己的手交给顾方觉，对方很快握住，然后又收进掌心。这一动作做的很快很干脆，让她一瞬间有一种被占有感，余程停顿了一下，心跳也开始失序。

“顾方觉。”她这样叫他，而不是从小叫到大的“冬冬哥”，“九年前，你有没有想过牵我的手？”

“……不止牵手。”过了会儿，男人答。

余程：“……”心跳崩盘了。

这晚，余程在怦怦的心跳声中入睡，带着一种甜蜜的久违的被爱的感觉。而顾方觉回想起这一天仿佛变了一个样的余程，心中也难得柔软了起来。他忽然发现，原来谈恋爱的感觉也不赖。

然而，人在感情中犯过的一个最多的错误就是被初期的美好甜蜜所蒙蔽，以至于没能看清这个人便沉溺了进去。要知道，真正的爱不会来的那么简单，是要付出很多很多很多，才能得到的。

这天，余程正在工作的时候，接到了顾方觉的电话。

“在忙么？”顾方觉问。

“没事，怎么啦？”

顾方觉停顿了一下。

自从在一起之后，余程跟他说话的语气就变了，变得很软很可爱，仿佛小时候那样。顾方觉不是不喜欢，就是每次得适应一下。

“也没什么事。就想问你明天加不加班，有空的话一起去商场逛逛。”

余程：“……”这，还没听说过男朋友主动约着一起逛商场的。

“你有什么东西要买吗？”余程翻了下自己的日程，“明天上午要来单位一趟，下午3点以后有空。”

“好，那就三点之后，我到你们单位来接你。”

“ok。”最近顾方觉也不知在忙什么，他们有两三天没见面了，虽然少不了电话联系，但想起要见面，余程还是有些开心的。

第二天下午，余程差一刻不到三点就下了楼，结果刚一出c口，就看见顾方觉的车子停在那里了。余程挺开心，小跑着就过去了。

顾方觉不止怎么，看见她跟个小兔子跑跑跳跳似的，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