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口舌不便,你们不要在意。”任不平微微一笑,说道。
其实,他不说,也没人在意这些。
因为,根本顾不上。
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屁股底下的这几块儿木板上,为什么没有马拉,它依旧能跑!
这是一条真正的密道。跳进那个圆洞后,斜着滑行十几步,便到了。
地道修葺的极为规范,宽高皆五尺左右,每隔一段路,还有可以补充的给养。看的出来,要挖这么一条密道,绝非一年半载所能办到的。
更出奇的是,有几块儿连在一起又加了若干轮子的木板居然可以代步,尽管模样古怪了些,速度也慢了些,但已经将众人的下巴惊掉了。
有这么个东西摆在跟前,哪里还有旁物能引他们多看一眼?
“这是改造过的木牛流马么?”崔琦的见识最广,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隐约猜出这东西的来历。
“嗯,差不多吧。”任不平有些心不在焉,看着甬道内黑黢黢的四围,总觉得似曾相识。可这个密道自建成以来,他从未进来过。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是你做的?”王琦君抓着木板中间凸起的一块儿,小声问道。
“呵呵,我哪有这功夫?”任不平笑了笑,随意说道。
“两军阵前,如果能将这种器械编入建制,用作后勤运输,那么整个战局的胜率起码可以提高一成。”白颜敏敏的眼睛直冒光,使得本就碧蓝的眼眸越发迷人。
柳召南闻言,吃了一惊。他久在边关与突厥人作战,太明白这一成的含义了。凝神细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可惜速度太慢,否则千里奔袭,用于战前修整。胜率怕是要再多一成。二郎,速度能再快些么?”
任不平没有说话,只向一个汉子做了个手势。那汉子咧嘴一笑,将木板上凸起的那块掀开,伸进手去拨弄了几下。
“嘎巴巴”一串响动之后,屁股底下的这东西明显快了起来,耳旁竟然隐隐有了小风。
晋阳县大牢,后院。
赫乐看到了文三公与他的女儿文阿妹。
这两人不是被任不平逼死了么?
文三公是县里有名的老木匠。活儿做的地道,人也实诚。
可惜,贼老天专挑这种人欺负。
大约两年前,过山堂在府城内的一处产业需要修缮,文三公便领着几个徒弟把活儿接了,干了有大半年,眼瞅着快结账了。他的小徒弟一个不小心失手将房子给点了。好家伙,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连府尹贾应道都惊动了。
本来依着赵高的意思,私了算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儿,一向不怎么出头的任不平坚决不肯,非要让文三公将女儿阿妹卖断了才行。
可怜文三公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如此。
没几天,这一家子便失踪了。
再后来,有公门中人酒后散德行,传出任不平逼奸不成,杀人灭口的说辞。
任不平倒是无所谓,赵高却勃然大怒,撒开人手,着实闹腾了一番。直到王家人传出“适可而止”四个字,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赫乐那段时间正好在京城,等回来已经尘埃落定了。不过私下里也曾扼腕叹息,文阿妹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可惜了。
如果说,龚瞎子是为了报仇蹦出来的,这父女又是为了什么?报仇?人都好好的,报哪门子仇?
“文三公,许久不见,阿妹有人家了么?”赫乐看了看越发水灵的阿妹,嬉皮笑脸的说道。他总觉得这里有个阴谋,很大的阴谋。
“怎么?你有心思?”有人从身后笑着打趣道。
赫乐脸色大变。
这声音太熟悉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任不平!
阿史那荣是看着任不平从香案后边走出来的,诧异之余正要开口,却见白颜敏敏也出来了。
那一瞬,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了,边走边哽咽道,“将军,你……还好吧。”
白颜敏敏微微一笑,看了看神色自若的任不平,点头说道,“好。你呢?”
阿史那荣见了,心里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生疼。连回话都忘记了。
龚瞎子蹿的最快,几步来到任不平跟前,躬身笑道,“堂主,三公与阿妹也来了。”
王琦君、崔琦、柳召南等人这才依次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