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卫民见刘晓芸似乎想和他讨价还价，忙道：“阿姨，那你要多少钱？只要我身上有，我都给你。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劝劝小雅，你看你不过说一句话就能得五百块，上哪里找这么好的事儿啊。”

“揣好你的五百块钱，留着回去给你爸妈看病吧，我不稀罕！你还要跟我做生意？我告诉你”

刘晓芸双手叉腰，正要痛骂渣男，胡大妈和吴大妈大步从单元口走了进来，朗声问：“老刘，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在骂人，谁惹你生气了？”

刘晓芸指着许卫民，转头对她们道：“来，你们来看，这个男的，出轨找小三，抛妻弃女，现在倒霉了，竟然跑来找小雅想要回乐乐！当初他根本不把乐乐放在心上，自愿放弃抚养权，探视权，今天来找我，说给我五百块钱，让我把乐乐卖给他，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许卫民见她一直笑吟吟地，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顿时着急地辩解：“阿姨，你不能这么说，这怎么叫卖乐乐呢？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和你商量”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五百块很多吗，可以买你女儿了？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见过钱？”

这就是嫌钱少了嘛！许卫民自觉明白过来，诚恳地道：“阿姨，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再给你往上加啊！”

胡大妈已经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抢先骂道：“谁会要你的臭钱，你想要女儿，去找别人给你生，别打我们乐乐的主意！”

“他坏事做多了，得了报应生不出来了。”

许卫民见刘晓芸毫不顾忌地把他的隐私说出来，气得脸通红，手脚直打颤。

这个泼妇，几年不见，说话做事更没有顾忌，想什么说什么，你还根本没法和她说理！

他想辩白不是这么回事，可看着另外两位大妈惊讶的脸，嘴张了几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陈世美的现世报，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在外面搞三搞四把自己的老婆孩子赶走，现在没有钱了，新老婆又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倒想起自己的女儿，厚着脸皮找上门来！”刘晓芸还不罢休，扯着嗓门把详情说给胡大妈和吴大妈听。

她的声音大中气足，整个楼道里都回响着她的声音，就跟加了环绕似的，隔壁楼上的邻居都被惊动了，纷纷开门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胡大妈还摩拳擦掌地附和她：“可见老天爷还是有眼，自会收拾这种烂人！”说着挽起袖子，问刘晓芸，“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你家的棍子放哪了？我去拿，把他的腿敲断！”

吴大妈不会吵架骂人，却最喜欢凑热闹，抢先从刘晓芸身边跑进屋：“我也来，好久没打人，手痒了！”

许卫民吓了一跳，这些大妈怎么一个比一个彪悍，两句话不对就要动手！

他想到昨天被饭馆的两位大妈的战斗力，他心生怯意，忙朝单元门口退了几步，着急地辩解：“不是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听我解释”

“我告诉你，乐乐是我们的心肝宝贝，你们不稀罕，我们稀罕，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时候胡大妈举着擀面杖，吴大妈拿了根晾衣杆从屋里冲了出来，朝着许卫民挥舞：“贱人，既然你来找打，那就成全你！”

许卫民眼见出来的邻居越来越多，都在指着他议论，虽然嗡嗡嗡地听不清楚说什么，但是贱男两个字却不时出现，再加上胡吴两位大妈挥舞着武器左一右一下往他身上招呼，他根本待不下去，不敢再吭声，扭身就朝外跑。

他已经搞清楚状况了，这个刘晓芸就是个刺头，他根本啃不下来！

许卫民跌跌撞撞往外跑，一直看到小区里的小花园才停下脚，一屁股坐在花坛上，稳住心神，再次调整策略。

既然第一个办法行不通，那试试第二个办法。

等手脚不再发抖，气也喘匀了，许卫民站起身，把衣服上的皱褶理平，又抚了抚额头乱发，自觉状态恢复了，便找了个路人打听幼儿园在哪里，重新鼓足勇气朝幼儿园走去。

这是他最后一招了，要是还不能把乐乐骗到手，他就什么法子也没有，只能打道回府。

幼儿园很好找，许卫民没费什么力便来到了幼儿园。

他站在小花园的栅栏外，看到一群小朋友正站在园子里，排着整齐的队伍，跟着老师做广播体操。

那么多孩子，他一眼就看见了乐乐，心里又酸又涩，他的女儿比别的孩子都要长得漂亮，特别是那甜甜的笑容，简直就笑到了他的心里。

望着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他不明白，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呢？

他突然觉得，就算不找杜明雅要钱，乐乐也值得抱回去。

当然，能要到钱就最好了。

他的眼神一直跟着乐乐的动作在移动，乐乐没有发现，幼儿园的老师却察觉到有人在院子外张望，朝他看了好几眼。

很快幼儿园的杨老师从屋里出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好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许卫民满脸带笑，指着园子里的乐乐道：“老师，我是乐乐的爸爸，我专门从外地过来看她，我能不能带她出去玩一会儿？”

“你是乐乐的爸爸？”杨老师眼里带着探究的神情，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确认他话的真假。

许卫民想着空口无凭老师肯定不相信，便从自己的包里摸出几张照片，有乐乐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他和杜明雅抱着乐乐的照片。

“老师，你看，我真的是乐乐爸爸，这些照片能说明问题吧？”他把照片递给杨老师，语带难过的道，“自从乐乐离开我后，我特别想她，所以这次特意不远千里地赶过来看他。”

杨老师接过照片，一张张看得仔细，又不时瞟许卫民一眼，最后她把照片递还给许卫民：“我们这里有规定，只有登记了的家长才能接孩子走，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许卫民失望地垮下脸道：“啊？我不能接乐乐走吗？老师，你能不能通融一下，看在我这么大老远来一趟的份上帮帮我，我不带远，就在小区的小花园里跟她玩会儿就回来，你规定个时间吧，我保证按时回来。”他一脸难过，说话似乎地在哽咽，“这么久没见到她，我都怕她会忘了我。”

“那你让她妈妈或者外婆给我们打个电话，只要有她们的许可，我们也可以让你接走。”

“唉，老师，当初分开时我和她妈妈闹得不愉快，她妈妈对我有意见，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成为家长矛盾的牺牲品，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能陪在她身边，希望老师能看在我对孩子的一片思念上，就让我陪她玩一会儿，你说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我绝不会超时。”

杨老师看看正跟老师认真做体操的乐乐，又看看许卫民，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