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头掠过一丝一样,不经意间向河岸一瞥。
才发觉徐忠禾还没有离开,他的脊背再次挺直,看向我目光非常复杂。
畏惧之中,隐隐还透着贪婪。
我只与他隔空对视一秒,就被花苞带着飞速离开。
风声在我身侧响起,吹散我的头发,吹散我心中的热意。
花苞带着我在交错的洞穴中穿行,时而狭窄,时而宽阔。
我们早离开了河水流经的区域,无数的钟乳石倒吊在头顶。
偶尔撞上下垂的石尖,就能听见玻璃破碎般清冽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终于开阔起来。
这定是这山间最大的洞穴,以我现在的目力,竟都看不清洞顶。
又或许这早已深入地下,不然洞顶的高度,如何能超过山体的海拔。
花苞头贴着地面停下,我一跃而下,稳稳站在地面。
脚下的感觉并不平整,是由无数藤蔓堆积交织而成。
脚下的藤蔓还在缓慢的蠕动着,我能清楚的感觉出,它们也在欣喜,也在兴奋。
忽而,有一束光在前方亮起。
柔和而鲜明。
我顺着指引一步步走了过去,终于看见了藤蔓最完整的样子。
无数枝条缠绕成一棵参天大树,纠纠结结盘盘绕绕直上云霄。
那束光芒,就从枝条间的缝隙中倾斜而下,是日光,又不是日光。
我遵循本能的爬了上去,在藤条中跳跃移动着身形。
每当我没有下脚地方的时候,就会有藤条探出粗壮的身体,助我继续向上攀登。
我一路向上,没有回头。
那束光,随着我的靠近,不再只是一束,变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光源。
它源源不断的向外散发着光芒和温暖,还有汩汩鲜明的,生命的悸动。
我似乎能听见它的心跳。
婴儿似的,快速而欢悦的心跳。
我不由得更急切起来,手脚攀爬的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我来到了它的面前。
那是一个由藤蔓网起的巨大胚胎,足有成人大小,压在一副枯骨之上。
透过半透明的胎膜,能看见羊水中包裹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正背对着我,脊背伤痕累累。
她蜷缩着,颤抖着,好似正在承受伤害。
我的心脏忽然极速跳动起来。
这少女让我感觉如此熟悉。
我快速的绕到另一面,想要看清她的脸。
少女的脸被头发遮住一半,只露出瘦削的下颌,抿紧的嘴唇。
少女的唇边有一块小小的疤,新月的形状。
少女裸露的右肩上,有一块拳头大的烫伤。
我身子陡然僵直,后退一步,直直从藤蔓树上跌落了下去。
这个女孩,我认识的。
她在十四岁那年,被绑架,她受尽虐待,也没能让她的母亲现身来见。
绑匪想要的,不过是她母亲手里的一张图纸,上面记录的,不过一处早就被挖空的坟。
绑匪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幼小的孩子身上。
她不止右肩,腹部,后背,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只有嘴角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
她终于拿到一块碎玻璃,想结束痛苦的生命。
但她还是被发现了,她刺向脖颈动脉的手被绑匪一脚踹飞,只在嘴边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