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顶端如烟花般爆炸消散,变成一阵光雨。紧接着那些濒死的人族,紧紧抱在一起的夫妻连同孩童也随着光雨消失。
阎罗殿的阴森气息荡然无存,只有虚无和寂静在记忆空间飘荡。
空间里还有一名人类,是王平。
王平挥洒全身气力,只为了打断所有钩爪,结果如他所愿,大殿坍塌。他自己也近乎濒死。
女子压根不理解王平的做法,可以愤怒可以无力的发泄,拼死拯救已经死在过去的人有什么意义。
也许吧,鬼族的没有实体,做不到感同身受,停止跳动的心怎么会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和物再次迸发出生命的激情。
女子轻轻抬手,从额头处拉开一道晶莹的丝线,丝线滑落,一直垂到地上。王平跟着丝线的落地,身形演化在了地上。
女子暗叹,人类真是愚蠢,不及鬼族的厮杀残忍一毫,不过天地间要是少了人族,也当真没有多少乐趣。
女子指甲轻划,在如皓月般洁白无瑕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小口,一滴血液顺着伤口流出,飞向空中,又诡异的戛然而止停到了王平身体正上方,最后坠落进了王平的嘴里。
血液是纯黑色的,黑色之间凝聚的水滴有股子白的透劲。
血液刚进入王平的体内,转瞬时间就流到了四肢百骸之中。王平的身体强劲,但还是稍许稚嫩。
如果年纪的数字倒转,境界一样,王平就能撑住这一关。
雨点滋润大地,干涸的土地上不断长出新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王平焕发着新的生机。
王平的皮肤外表上看,已经干涸的不成样子。是由于气力空虚,血液也填补不了这么大的空缺导致。
血液如同及时雨一般直接让入土发芽的绿苗,转眼变成了参天大树。
王平的记忆和意识在一同回归。
王平做了一个梦,一个永无止境的梦。
梦里的他就是这被抓来无辜人群中的一人,女子赋予他的这个身份。
王平有妻子有孩子,干的是庄稼把式的辛苦活。妻子靠给人缝补衣裳赚点手工钱。孩子刚过了贪玩调皮的年纪,早早送入了学堂,王平希望孩子以后长大能有出息。
飞天遁地的强者梦是不想,孩子去念书去王都考取个功名。做个秀才或者回到老家教书育人也算天大的恩景。
和和美美的一年,忙忙碌碌的一生。
偶尔的时候在田间劳作,看到天空中有流星划过,抬起因为经年插秧日渐厚重的脖子,心里只觉得是天上的星星降临凡尘,有好事心愿都可以许下。
殊不知那只是刚学会飞空的修炼者,在空中比试法术。这个使用雷电神通,那个又降下大冰雹。
老农王平以为的天灾都是人祸。有些雷电不受控制的落在田地里,导致一年间的辛勤劳作都变成空。
王平只能去府衙里报告灾情。府衙的大人们忙得很,寻常平民连见一面府衙长的资格都没有。都是让手下的衙役把大情小灾记录一下,让人回去等候通知。
等了个把月,也没个消息。一家三口的肚子总是要填饱的。王平一连好几天都去府衙问询,得到的答复都是再等几天。
到底等几天呢,也没人清楚。总不能耽误府衙长带着衙役吃酒作诗的兴质。
那可是头等大事。
一边是王平和其他几户受灾的平民哀怨的蹲在府衙门口等候着衙役传音,一边是府衙长大声训斥手下文官把今年一年的政绩写的好看一点。
文官不解问道,那些受灾的灾民怎么办。王都可是下达过通知,要第一时间抚慰灾民情绪,同时要保证灾民最起码的生活保障。
府衙长喝了一口酒,就盯着文官看。文官也不知道个所以然,以为大人在想办法。谁知道,下一刻,一个造价昂贵的酒杯就摔在了文官脸上。
酒杯是用玉石打造,好材料,好坯子。外面的下等人一辈子没见过的绝等玉石,不知道搜刮了多大民脂民膏,就这样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府衙长觉着还不过瘾,又啐了一口口水,啐在文官脸上,接着又是几脚踩在文官手上,才算罢休。
“灾民,哪来的灾民,你告诉我?我就是灾民,你嘛。”府衙长用力地撵了撵脚边的文官。
“你自己说,你是刁民还是灾民?”
旁边传来了一众衙役,府衙当差的嗤笑声。
“回,回大人的话。小的是灾民。啊,不对,是刁民。而且是大等特等的刁民,大人怎么说我怎么改?”
文官跪在地上都不敢看府衙长的脸,连连求饶。
“啪。”又照着面门来了一脚。文官被踢的口吐鲜血,脸上还是谄媚的神情。
“我怎么说你怎么改?谁不知道我一直是秉公执法,公正廉明为天的好官。我在逼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