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寂寂。

室外庭院，桃花静默地绽开。

密室内，一盏灯花落地。

地面上是倒着的三具尸首，早已没了生息。

死者脸上病态的表情，彰示死前所经历的种种痛苦。

秋水和彩云拖着尸体，身影渐渐消失……

山上的天亮得早。

穆宛之从湿寒的密道走出时，看见天边已经隐隐出现了一道亮色。

她呼出一口气，在空中散成白烟。

嗒。

树叶上的一滴露水落在她额间。

清凉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她动动唇，以为自己会大笑。

可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

只觉得累。

就好像她路上见过的僧侣，挑着沉重的担子，走了太久太远。

只想坐下休息。

但她毕竟不会成为僧侣。

因为她心里空荡荡的，空得让她想喝一壶酒。

一壶热烈满腔的酒。

就是这个时候，有人在叫她：

“诶，要一起喝酒吗？”

穆宛之这时才倏然笑了，笑自己都已经产生幻听了。

哪有人在夜色将尽的黎明会去喝酒？

她继续往前走。

“来不来啊你？”

穆宛之顿住脚步。

这一次，听清楚了。

真的有人在叫她。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屋檐上，有个人影，抱着一坛酒。

逆着光，在朝她招手。

光线勾勒出一个有些熟悉的轮廓。

穆宛之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也跃上了屋檐。

发现抱着酒的人竟是屠苏儿。

“屠公子，你怎么在此处？”

穆宛之朝屠苏儿走过去。

“你先坐下来，马上就要开始了。”

屠苏儿挥手示意让穆宛之坐在自己身边。

“开始什么？”穆宛之不明所以。

“日出啊。”

屠苏儿说，过几天就要离开云霄山。

走之前看看日出。

她曲起一条腿，身子半倚在屋脊上，很是惬意。

“我村里也有座山，不过没这山这么高。

山上日出真的很好看。”

“看日出，边喝酒？”穆宛之看着屠苏儿手里的酒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