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无论人有多聪慧都好，有样学样，只能学个皮毛。

经过专业培训的齐家日月和没有学过搜查技术的安溪传业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

沙发包底的布，是整个被撕掉了的，露出了沙发的框架。翻到之后的沙发底就像是两个没有盖的盒子一样，其中的一格里，藏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子。

“苦莲堂的人都从来不清理这些空置的房屋吗？”齐家日月把黑色手提箱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打开，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介海洋依旧在发呆，安溪传业也分辨得出来齐家日月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混帮派的人，哪里会想得到这些，花莲净守就算在外遭遇了意外，可用的装备也都带在身上，自然会被其他净守捡去，怎么会留在家里？”安溪传业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花莲净守，和别的地方的黑无常不一样。由于花莲没有购买“古灵精”三种病毒的明面渠道，大多数花莲净守都没什么存钱的概念。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把钱存起来也买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基本上净守们只要身上装备足够使用，剩下的收获都会花天酒地挥霍掉。穷到只能做净守的人，获得财富之后的处理方法，和普通人也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在其他的时候，穷人骤然间获得大量的财富，选择和现在的净守们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暴富的人为什么会被称为暴发户，也就是因为这种原因。穷人获得大量财富之后，大多数是没有什么经营财富、资本增值的概念会在脑子里产生的，有钱就花才是硬道理。

而且花莲社会，还刻意地在引导这些人的观念。

不公开出售“古灵精”三种病毒，市面上最贵的也就是怪病毒和各种怪，净守有了收入之后也没什么追求，装备够用就行了。除了怪、怪病毒之外，市面上也再没其他什么值得净守购买的东西。除了花天酒地，净守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说来可能有些匪夷所思，花莲如此的政策，其实是为了控制人口增长，减轻城市压力。

计划生育是无法向全社会推行的，即使身居高位的城市官员身体力行，繁殖后代依旧是人类的天性。穷苦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养不起孩子就不生的概念，越是穷的家庭，生起孩子来就越跟母鸡下蛋一样，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末世历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哪还会有人去考虑孩子的远大前程？而且，越是在末日，大多数人类的心态越是一致。

多生几个，总有一个能把自己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吧？越是在生存艰难的环境下，其实人类越害怕自己会断子绝孙。

东皇历还有些打定主意自发自主“断子绝孙”不要小孩的丁克家庭，甚至还会有人不娶不嫁，终身一个人过日子，觉得这样没人管束，自由自在。但是，末世一来，生存环境变得越来越艰难之后，这样的人反而越来越少。繁衍后代是生物的本能意识，艰难的生存环境更加能激发这种观念。自己都养不活的人，多生个孩子会多张嘴吃饭的道理，他们都会故意装作完全想不通。政府越是提倡计划生育，还更激发这些人叛逆的心态。

你让我不生？我偏要生。

花莲跟其他的地方，政策是不一样的。花莲的土地，养不活那么多人，在没得到其他地区支持的情况下，花莲必须要控制人口。东同也好，傣国也好，根本就不开展什么计划生育，反而还鼓励民众多生孩子，末世元年锐减了九成人口，很多事情人力资源都不足，正是需要人手的时代。无论是城市建设，还是猎鬼狩灵，都是需要人去做的。

在这种情况下，花莲军长益田时贞不想着要和连山搞好关系，获取东同方面的生存支持，而是打着侵略吞并连山的主意，真的像是安溪传业的评价一般，长了一个猪脑子。不过长了一个猪脑子好歹还算是有个脑子，知道害怕，知道预料一下如果自己敢先出手攻打连山会引发的后果，也算是件好事。

益田时贞的胆子如果再大一些，脑子再更加地不灵光一些，恐怕连山和花莲之间的摩擦，就不是民间的小打小闹了。净守是没有能力敢往连山方向去进行猎鬼活动的，他们也争不过东同的黑无常，但是花莲猎鬼，并不是只有净守才做这种事情。

花莲猎鬼的主力，其实是黑帮。与连山的黑无常起冲突摩擦的，也是黑帮。

为了表面上显示自己忠于军长益田时贞，与连山起冲突的黑帮猎鬼队里，也有游生通派出去的帮众队伍。民间的摩擦一样是有伤亡的，连山黑无常和花莲黑帮派出去的猎鬼队之间，最主要抢夺的其实是各种资源，而不是狩猎的目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用来形容连山黑无常和花莲黑帮猎鬼队之间的争斗再合适不过了。

这也是游生通和安溪传业最讨厌广理家的地方。民间摩擦的计策就是广理家提出来的，什么派间谍混入连山、袭击连山方面的黑无常小队、抢夺连山种植在城外的粮食等等计策，不是广理叶生篡夺的，就是广理艳姐在枕头边给益田时贞吹风的时候提出来的。

这父女两个是真的没有长脑子，把花莲和连山的关系搞得越来越糟。尼洪人对东同的仇视本来也就只敢放在心里面而已，明目张胆地起冲突，尼洪已经快两千年没敢这么做了。

本来益田家和安溪家的老人都在世的时候，花莲还想着争取连山方面的关照呢。

在猎鬼过程中死亡的净守的家，其实是没什么油水可捞的。

洁绝对是个异类。

他与其被称为净守，不如说他依旧是个黑无常。严格地来说，净守和黑无常，并不算是同一类人，虽然他们都是以猎鬼为生的。

不对，是她。

齐家日月是搜家小能手，房间里三个人当中，搜查技能不遑多让的第一名。

连洁藏在沙发底下的几支手枪，和组装式狙击枪，都让他给搜出来了。打开箱子之后安溪传业吃惊的表情可不是作伪的，狙击枪这种严管物资，也不知道洁是怎么带进花莲城的。

齐家日月一样也有些吃惊，狙击枪在东同也是黑无常不能持有的枪械，黑无常也没有能弄到狙击枪的途径。

介海洋如果没在发呆的话，倒是能告诉这两个人，沙城黑市，什么东西都能弄到，只要价钱合适就行了。而且，沙城的严管武器列表里是没有狙击枪的，军部开设在无常工会总部的“古灵精怪”商店里都能买到，被严管的是狙击枪用的特种子弹而已。

勒拉尔是傣国边境的城市不假，但是它并非是与连山和花莲一样的军事重城，而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中型城市而已。之所以现在能成为傣国四大城市之一，仅仅是因为它离沙漠比较近，所以在末世历初被军方保护转移的幸存者人数很多罢了。

勒拉尔是没有军工企业的，沙城的黑无常就算能买到狙击枪，也找不到能私下生产特种子弹的机器设备和原料。狙击枪如果不使用特种子弹的话，对穿着防具的黑无常威胁并不大。沙城的黑无常活动的地方，不是沙漠就是勒拉尔城，也没什么能让狙击枪显威的地理环境。

不使用特殊子弹的话，狙击枪的威力，其实也并不比其他的热武器高多少。

不过，搜查技能排名第一的齐家日月，也只能做到普通人可以做的事情而已。他能做到的极致，也就是抄家！

正在发呆的介海洋，才真正是那个不露声色的高人。

别忘了，他手里拿的是装着费伦泽印花卡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