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傅!”太子叫。
刘云放下筷子,行过去。
他们已自四川走水路折返回来,在从扬州赶往西安的陆路上。
一行人扮做了商队,太子是少东家,他们这些侍卫是镖师。
因着随行的还有一位千户姓“刘”,所以为了区分,太子便称他为“云师傅”。
此时,一行人正在一间客栈里用饭。
这间客栈,专供往来客商歇脚,可谓是纷乱嘈杂。
刘云俯身过去,静听太子吩咐。
太子小声说:“那一桌,我听到在谈论什么‘大清’,在我大明境内,口诵‘大清’者,必定有所诡谲,你去听听。”
刘云不动声色地回到原位。
一只拇指大小的银蛇自他身上滑落,穿过许多双大脚,游向太子所说的那桌人。
便听得一人在那儿叹息,“皇帝病重,朝廷内外都忙着夺那位置,咱们这生意,怕是暂时难做得很。”
用的河东方言,声音不算大,在这吵嚷的大厅里更是一下子被淹没。
但奈何碰到了太子这个耳力好的。
刘云费好大力气才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当听到“皇帝病重”时,他心里大惊。
但又立马意识到不对,此“皇帝”,怕非彼“皇帝”。
那桌上其他人回答:“再等等,只要大清与这大明的仗多打一日,咱们的生意就能多做一日。无论谁登上那位置,总还是要打仗的。”
“是啊,天塌下来有上头那些高个儿的顶着,咱们就是喝喝汤,田兄你莫要杞人忧天。”
“可是咱们这次手头这批货?”
“要不运去蒙古?”
“蒙古远不如清廷大方,即便这批货砸在手里头,我也懒得跑那般远与蒙古做生意。”
“那要不……再等等?”
“等等吧,我看啊,皇帝他也没几日了。大不了多等段日子,等新帝即位看看。”
“我听说,范家的人,还掺和进了这次争位!”
“由他们掺和去,人心不足蛇吞象,咱们只安安分分做咱们的生意就好!”
……
这桌人吃完饭回到了各自房中。
刘云也随着太子进入房间,将自个儿刚刚探听到的东西全部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太子的拳头“砰”地砸在木桌上,咬牙切齿,“这群唯利是图的奸商!”
他大明早在前些年,就单方面强制关闭了针对建奴的贸易关口。
就是觉得他们是游牧民族,想借此将物资匮乏的他们困死。
可这么多年过去,建奴非但没有困死,反而越发生机勃勃。
早就该想到,早就该想到!这群眼中无国无君,利益大过天的畜牲!
“继续探听!”太子愤怒道:“既然一口河东方言,那定是河东人!既然敢掺和进皇位争夺,也定已成大气候!孤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要让天下之人看看,无国无君之畜牲的下场!”
刘云领命离去。
经过一晚上的探听,刘云又得到了些消息。
他们果然是河东人,以和大明边军做生意为幌子,预备从河东口岸北上,到达由蒙古控制的张家口,与建奴做生意。
这样的生意已经持续了许多年。
可以说,大明这边严禁给建奴卖什么,他们就要卖什么!
你禁止的,正是我牟取暴利的!
除了普通的粮油米面,更多的竟然是大明火铳、铁器、粮草……
刘云也是被气到胸口发堵。
他想到了他那些由四卫营被选去勇卫营的弟兄,好多都死在了建奴的刀枪火器之下。
他们在前方拼死拼活地护卫家国。
他们在后方倒卖射向他们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