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应星本来是想让另一男性天书徒，跟随四卫营北上。

但这顾四娘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消息，眼睛放光，冲进他天书部实验室便扭着他要北上战场。

如今相处时日久了，天书部上下都对他这位虽看似古板，却极好说话的尚书没什么敬畏感。

宋应星被缠得没法，只好答应。

送完火铳，天书部一行人离开。

有天书徒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望，还在担心，“毕竟是上战场，四娘会不会有事？”

宋应星随口回答：“她喜欢，就让她去。与其担心那么多，不如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把铁中的碳含量给控制下来，怎么炼出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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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遇吉果然没预料错。

带着顾三娘在军营中参观了一圈，那些本来还在担心忧虑、红着眼给家里人留信的满营兵士，全都疯了。

争先恐后地跑出帐子围观。

顾三娘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却更增添了一抹风情。

把许多人看得眼睛发直。

有胆大的兵士对着顾三娘调笑，“这位大人，俺们营里没空帐子了，要不晚上来俺们帐子住？”

顿时哄笑。

谁知，听到这话，上一秒还在害羞的顾三娘却抬头瞪那兵士一眼，“谁要住你那臭帐子，回去好好洗洗你那臭脚罢！”

哄笑声变大。

被瞪的兵士只觉脚上生刺，有些怀疑自个儿几天没洗的脚，是不是味儿真有那么大。

他不服气地喊：“大人，俺们行军打仗可不光靠耍嘴皮子，但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顾三娘莞尔一笑，“那咱们不如定下赌约，看看到时候到底是我先哭鼻子，还是你先尿裤子？”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顿时达到高潮。

“噢~~~好！”

“王二狗，你可别输给一娘子！”

“开赌局了开赌局了！一钱起下啊！”

周遇吉用拳头遮住唇边笑意，敛容严肃地喝骂：“赌什么赌？新军规里咋说的？皮痒了？都回去！”

兵士顿时如作鸟散。

周遇吉对顾三娘道：“狗崽子们皮惯了，顾主事勿怪。”

顾三娘拂过耳边碎发，“周将军客气，其实妾身很是向往军中生活，只恨未生成男儿身。这次随行，周将军不用顾虑妾身，该如何便如何，妾身必不会拖营中后腿。”

说完，她看向一处围着红线的地方。

近来京中各部各衙门，都流行开这种被红线圈出来的“警戒线”。

百姓们只要一见到这种警戒线，也都晓得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呼朋唤友地围在外头看热闹。

“那便是刘千户所杀贼人之地了？”她问。

周遇吉看过去，“是，东厂那边来营中探查的时候发现的。如今贼人尸体已被拉走，只是警戒线还没来得及撤。”

“那贼人究竟是何人？”

“头发后长前短，东厂说，长的部分刚好可扎成建奴那边流行的‘金钱鼠尾辫’，应是那边派来的。为混入咱大明留了头，但没舍得剪掉他自己原先的鼠尾。”

顾三娘嫌弃蹙眉，“那般丑陋发型，还舍不得剪？”

周遇吉也是笑，“谁晓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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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石柱土司。

在距离土司城二十多公里处，长江边上，有一万寿山。

万寿山高近两千米，上平下险，四面悬崖绝壁，仅有独路蜿蜒攀登至山顶。

也就是在万寿山山顶，矗立着一座被城墙包围的雄伟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