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咱家向您道喜了。 ”
掌印公公见到李蕴,立刻一甩拂尘,就要给李蕴行跪礼。
李蕴哪儿会让掌印给她跪?情急之下,竟然学会了移形换影的身法。
她稳稳托住掌印太监:“印公公,您乃东西两厂的厂公,陛下最信任的大监,您给小女子行跪礼,真真是折煞小女子了。”
掌印大监借着她给的台阶就下了:“怎会折煞,陛下说了,您若是能办妥秘旨上的事情,陛下将收你当义妹,加封你为掌权公主。您的身份,可比咱家高多了,当得起咱家的礼。”
秘旨不可宣,掌印大监高举起圣旨:“李蕴接旨。”
此刻,掌印公公代表的是皇帝,他不必跪了,李蕴却跪了下去。
“臣接旨。 ”
掌印将秘旨放到李蕴手里:“李大人,陛下还说,密旨只可你与柳郡王同看。看过之后,当立刻焚毁。”
“臣当遵从陛下旨意 。”
李蕴递了一个装满了金票的锦袋给印公公。
印公公打开看了眼,脸上笑容越加明显。不过,他并未跟李蕴多说话,而是走到柳郡王跟前。
“柳郡王,咱家今儿出宫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怡和公主。她知道咱家会碰到你,特意托咱家给你送件东西。”
掌印公公拿出一个扇坠,递到柳郡王的面前。
琉璃扇坠上雕了鸳鸯,送礼之人心思如何,昭然若揭。
柳郡王:“您替我回了怡和公主,柳某的玄铁扇上,只坠一人所送的扇坠, 其余人送的,柳某不收。”
他展示了一下玄铁扇,扇子尾端,已经坠了三个扇坠,且皆是李蕴所送。
掌印公公为难起来:“这……柳郡王,您再想想。这扇坠可是怡和公主所送。您收了这扇坠,能得到的东西,甚至能胜过诸多皇子。”
大乾怡和公主,皇帝的长女,其母亲是先皇后。先皇后乃百风族族长,身份贵重不说,还有自己的三万亲卫。娶了她,同样是无数人的梦想。
这位皇长女,虽然一直在皇宫,但很少露面。今儿一露面,就找了掌印帮忙,掌印本想在皇长女面前得脸得好,如今这情况……
如今这情况,回去能不能向皇长女交差都不一定。
柳郡王义正言辞:“印大监,不必再说。请您替柳某,回了怡和公主的好意。”
掌印公公只能无奈作罢,带着那枚扇坠离开。他只能祈祷宽厚仁慈的皇长女,不计较他无功而返了。
李府正院,李蕴摊开手掌,接了一把用蛊虫催出来的反季节桃花,撒到柳郡王的头上:“柳哥哥,您老人家的桃花,也是开了一茬,又开一茬。如今开的这朵,还是大乾最神秘的皇长女。”
“我借着柳哥哥的势,吃着你的软饭。你却有着当小白脸,吃她人软饭的潜质。”
她只是拿他打趣玩笑,依然没有吃醋的意思, 一点点也没有。
柳郡王本想借机表露情谊的打算,直接按下,转而缓清误会:“小妖女,柳心楼编号2310的机密文档记载,先皇后的死,跟乾帝有关,所为乃百风族三万亲兵。皇长女怡和应当知晓此事。送柳某扇坠,很可能只是想查阅机密文档。”
李蕴:“我看未必。如果只是想查阅柳心楼密档,用的方式也行。何必用鸳鸯扇坠呢?柳哥哥,有人爱,是幸福。你不能回应,果断的拒绝她,也很磊落。”
不像她,会利用身边的每一份爱慕。
柳郡王:“小妖女,可别再说她了,看看乾帝给你的密旨吧。”
李蕴:“嗯,是该看看。”
圣旨打开,乾帝明确表示,让李蕴协助钰王斩杀太后在东江的旧部,清查太后窃国之证据。
柳郡王:“乾帝在你临行前,还再试图将你拉拢到他的阵营,并明确许诺,太后能给你的高位,他也能。”
李蕴:“柳哥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
“有了这卷圣旨,无论我在东江,是因为误伤,还是真的替太后清理门户。太后都有理由怀疑我站在了乾帝那边。”
“乾帝根本不是在拉拢我,他是在太后跟前,给我埋了颗火雷,让我失掉太后的信任,然后孤立无缘。”
她焚毁了圣旨,唾骂一句:“狗东西。”
柳郡王:“小妖女别气,因为乾帝生气不值当。太后老辣,她不会轻易让你踩雷,只要你对她还有利用价值,她也不会轻易动你。即便她真以为你站在了乾帝那边,也会留着你的命。”
李蕴:“我知道。但我还是气乾帝不当人。算了,最是凉薄帝王心。我们别想他, 断不能因为他气得自己七窍生烟。”
柳郡王揉了揉她皱着的眉头:“小妖女说了不气,怎么还皱眉?你且先将乾帝搁置在一边,回屋去好好休息,明儿起,我们要经历的,将不只是舟车劳顿。”
从明天开始,他们无论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都将步步杀机。沿途说不定还会居无定所。
故而,趁着现在还在安乐窝里,再享受一宿。
“我懂。好了,柳哥哥,我先回屋去了。”
李蕴转身回了她的闺屋,但她并没有立刻开始休息,而是取了一盏灯,从地道前往六皇叔的府邸。
之前柳郡王为她挖的那条暗道,被她加长了一番,可以直接到六皇叔的寝殿。
翰亲王府,六皇叔寝殿的地面传来响动。
锦绣祥云的长靴,踩落在那块即将要被推开的地板上。
“叩,叩,扣……”
李蕴推不开暗门,只能不停的敲打,还喊道:“六皇叔,蕴儿来给您赔罪了。您让我进门,听我跟您狡辩。”
六皇叔的双脚依旧踩在暗门上,手里拿着刻刀,雕刻着一尊怪异的佛像。
今儿他跟李蕴分别之后,原本想直接闭关,但想到她的不信任,他心根本静不下来,无法到无我状态。
既不能到无我状态,闭关毫无意义。
所以,他拿了千年寒水玉雕佛静心,眼见着那颗混乱的心就要平稳,罪魁祸首又跑来了。
她敲的哪儿是暗门,分明敲的是他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