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们看着李蕴的惨状，纷纷摇头：“拼桌不能吃，折磨瞬翻倍。算了，算了，我不过去了。我还是远远的就着这香味吃我自己的。”

“李妖女出马，我还以为凭借她的容貌，多少能要到口吃的，要不到吃的，也能得个好脸。现在看来， 美食有时候，就是比美人更有魅力。”

“可别叫李蕴妖女了，往后人家是大乾的女钦差。只要东江的事情办妥，以后说不定还能节制你我。到时候她一个报复心起，挥动手里的赤凤剑，直接将你我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不至于吧，她手里的凤剑，应该是只能斩东江五品以下大臣吧。 你我可是这乾都城，天子脚下的臣子，她手里的剑，可不敢乱挥。”

“现在是只能斩东江的五品以下，等她顺利回乾都，可不是能斩你我了吗。”

“夸张了，夸张了。 她不敢。”

“夸张？不敢？她有什么不敢的哦？我有一个朋友跟柳心楼有些关系，他告诉我，李蕴明面上是太后唯一的徒弟，实则是太后跟李相的私生女。太后当年被迫进宫后，一直没有孩子，很可能她就李蕴这一个女儿，给她什么样的权利不可能？”

“胡说八道，李蕴倘若真是太后的私生女，乾帝能不知道？当今圣上知晓，还不对太后发难吗？你那朋友不靠谱。

我有个朋友的消息才靠谱。都说那李蕴是妖孽化身，可以是女儿身，也可以是男儿身。她每次进宫面见太后的时候，都是用的男儿身和那太后颠鸾倒凤。啧啧，我那朋友还撞见过呢。”

“李蕴这妖妇不得了啊，为了掌权，什么都豁的出去。皇家稍微有点权势的，个个都和她有一腿。靠山多到连成片。她闯祸了，靠山们排队给她善后。 换你，你敢不敢为所欲为？”

“你们怕什么， 你们担心的事情，也得等她办成东江的事情之后，才有可能发生。”

“办成？就凭她的美貌办成么？想啥呢。她那美貌，连口吃得都要不到，还能用来平定东江乱局？ 我有内部消息， 如今想让她人头落地，身首异处的大乾权贵，至少有四十人。她还没正式出巡东江，就已经得罪这么多人了。

她办不成东江的事，这妖孽，怕是要成薄命红颜了。”

“靠山虽然多，想要她死的更多。她何必嘛？难不成当真是为了天下女子请命，想为天下女子求得可以振翅翱翔的机会？”

“要我说，身为女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院相夫教子就行了，去外面丢脸做什么？”

“可不是，她生得那么美，那身材一看，也是能生儿子的样子，给我生几个儿子多好。”

“站在女子的角度来说，李蕴想出仕没错。可她有没有想过，即便她争取来了这样的机会，千百年来长居与后院的女子，想不想走出后院。”

……

食客们不再讨论美食，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李蕴身上。男食客们有九成都不支持李蕴。女食客们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发言

李蕴听着那些人的谈论，倏然起身，抓了把筷子，扔向刚刚说她坏话的人。

她目光如烈阳，扫视过的地方，让人感觉滚烫又向往。

“千百年来，迂腐旧制禁锢女子展现自我才能的机会，许多女子都已经习惯依附旁人而生。但一千个女子里或许有人想走出后院，一万个女子里会有一个成功，获得些许成就。一国里总会有那么一个女子，走进朝堂，同男子争锋，为黎民牟利。”

“总会有女子，想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名垂千古。当时代推进，这样的人越来越多，那女子亦能替所爱之人撑起半边天。哪怕是普通女子，也有选择亲事的权利。”

“我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但我相信，它一定会来。”

“我知道在坐很多男子看不起我的能力，只觉得我李蕴能走到今天靠的是男人，是裙带关系。你们没觉得错。可你们仔细想想，这又何尝不是我胜过你们的地方。”

“不要觉得，你们是男儿身，就高我一等。今儿在坐诸位，有半成的男子，连武功都不如我。”

李蕴抽出自己的软剑，横空一劈，气势如虹，剑气从每一个刚刚说她坏话的男子发丝擦过。

“我接受旁人的批判，但骂我之前，先反省一下自己，够不够格来骂我。否则，我会让你们反受其辱。”

整个酒楼刹那鸦雀无声，被李蕴一番话震慑。她将软剑缠回腰间，重新落回座位。

她旁边坐着的少年，将她倒扣的碗打开，为她勺了碗汤。

“李姑娘说得漂亮，本少侠很喜欢。这顿饭，少侠我请了。”

李蕴当即端着碗喝了半碗汤，打心里感觉舌头都要被鲜掉了：“无上美味，真真是无上美味啊。”

她开始专心致志的吃饭，丝毫没有将自个儿刚刚引起的轰动放在心上。

酒楼内，刚刚说过她坏话的男子，此刻大多面如菜色：“李妖女的美貌能不能作为超强利器平定东江我不知道，但她武艺的精进速度却是利器。”

“何止啊，李妖女这口才，那也了不得。你看看听过她那番话的女子，是不是由之前对她的不满，变成了对她的崇拜。”

“李蕴说得没错，这九州大陆，总会有那么些女子，对自由和掌权充满渴望。”

乾都贵女，荣华富贵在身，大多数时候，只是联姻的工具，家族的牺牲品。

总有人，想挣离牢笼，成为自己。

那些想去追寻自我的女子，看李蕴的时候，眼睛在发亮。像是在趋向光。

堆满了美酒佳肴的大圆桌旁边，一位贵女想起身，但她刚刚才动，就被身旁的同伴拉住

“谢莲，你想做什么？”

谢家嫡次女谢莲：“我想去李蕴身边，我想告诉她，我想跟她一起成为女子掌权的先驱，随她继往开来。”

谢家虽然是名门，她也是嫡女，但她是次女。她在谢家，利用价值便是送去给朝中权贵当续弦。

她不愿意，父亲给她挑选的那位鳏夫，人老貌丑就算了，还喜动手打人。

此前她不愿，却不敢也无能反抗，如今，李蕴给了她勇气，也给了她或许能获得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