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雅梅再次睁开眼睛，她只模模糊糊地看见胡秋云那张惶促的脸。她还是头晕模糊，后脑勺疼痛难当。

“醒啦，醒啦，谢天谢地呀！”胡秋云连忙拿过一床被子裹在她的身上。王雅梅这才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上衣不见了，内裤外面穿的那条睡裤也被撕破！

“雅梅，姐抱你进屋，你可得挺住啊。”

“大憨，快找大憨……”

“灯婶儿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们正往回赶呢。”

王雅梅身子一歪，又昏迷过去。

门卫室那边，江懵灯两口子已经把张二泡卵子和那个值夜的解开了绑绳，放了出来。

胡秋云一边安置王雅梅，一边告诉大家检查各个养殖区，看看丢了多少头猪……

庄大憨开着小解放，来到塔头沟养猪场的时候，养猪场门外停着向派出所的警车。警车外面站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甚至连久不露面的孙洪福扶着拐杖都在人群里。这两个人一个弓着腰，一个拄着拐，最显眼。大憨也没心思看别人，连忙跳下车。

二泡卵子被扣上了手铐，哭哭啼啼蹲在警车轱辘下面。

牛所长正在跟胡秋云询问案情。

胡秋云说：“就快出栏的育成猪丢了五头，打死一头种公猪。把场长王雅梅打晕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江懵灯忽然喊道：“大憨回来了，大憨回来了！”

牛所长向下车的庄大憨点点头，继续问：“昨晚你们养猪场都有谁？”

胡秋云：“张叔在种猪区，雅梅在自己的办公室，值夜的两个人在门卫室。”

牛所长：“这个人在种猪区，老江怎么说是在门卫室把他放出来的？”

“这，我也不清楚——”

“那好吧。我们都记下了。把他带回派出所审问一下，真是他干的，绝不姑息！”

二泡卵子哀嚎着：“警察大人，秋云哪，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干的呀……”

“是不是你干的，我们会查清楚！”

“不是他干的！”庄大憨走过来了。“牛所长，我保证这种事不是他干的。他也干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庄大憨脚步都没停：“我们场的人我知道。把他给我放了！”庄大憨径直走向王雅梅的办公室，在门口捡起一样小东西，推开房门进去了。

庄大憨进屋，王艳梅还在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庄大憨一弯腰抱起王雅梅就往外走。

黄大片儿终于冲破警戒线跑了过来：“大憨，你这是干啥去？”

“雅梅姐被打成这样，得送去医院！”

孟大有连忙打开小解放的车门，庄大憨将王雅梅包上车：“张叔，你在家主持养猪场。胡姐，把孩子交托给六姑，咱们去医院。上车！”

小解放轰鸣着调转车头，开上了防汛公路……

副所长不满地看了一眼牛所长：“所长，这个庄大憨太目中无人了！”

牛所长：“这是咱们的失职！我问你，案发现场有人受伤，是先救人还是先侦察？”

“那个叫胡秋云的女的也没告诉咱们哪。”

牛所长：“继续勘查现场！”

“庄大憨人都要走了呀。”

“你糊涂！他把伤员送到医院，一旦安全了，他会不来派出所么？这个猪场省里都挂号，一头生猪就两三千。在咱这老江湾，这是大案！查！”

二泡卵子被放开，爬到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警车开走，二泡卵子被江懵灯搀回场子，看热闹的人才散去。

王雅梅昏昏沉沉一整天，接连输液三次，黄昏时分才彻底清醒。庄大憨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她的床边。

胡秋云买来饭菜交给庄大憨，悄悄捅了捅坐在旁边的黄淑兰。两个人点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雅梅姐，饿了这么长时间，你先吃点饭。”

王雅梅现在头上戴着敷药罩，脑后肿起一个大包，只能侧身躺在床上。

“大憨，你别管我了。把那贼抓住！”

“你放心，他们谁都跑不了！”

“把那猪追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