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咱们说,冯四爷不放心黔阳乱像,要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可这查,从哪查起呢?冯子山出巡捕房就找到虞师情的丫鬟,一整天询问的是嗓子发干,有人要问了,那冯四爷问没问着线索啊?
说来也是巧,还真让他问到几处。
却原来虞师情此来黔阳城,不是临时起意过来游玩,她是早有打算。冯子山听着丫鬟所言摩挲了几下下巴,虞师情来到黔阳城,还将周复兴也劝了过来,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冯子山脑袋一转想起来一个可能。“那你家小姐之前,有没有和人有摩擦过?例如姒小姐。”
丫鬟面上神情低落,思考了好一会才确定道。“绝对没有,我们家小姐来黔阳之前根本不认识姒小姐。”
冯子山淡淡瞥她一眼。“那为什么,虞师情小姐要收买人对姒小姐出手呢?”
冯子山的语气很低,丫鬟叫他一语道破心里藏的事不禁愣了愣,本能的辩解。“我家小姐只是不想参加什么花王之王。”
冯四爷挑了挑眉觉得是虞师情出手乃是意料之中,他意料之外的是理由,一个风月场上的名妓对名利这么不感兴趣,难不成还真是不慕名不慕利的解花语一位?
这话说出去谁信?
反正冯子山按他俗人想法来看,这当上名妓的有什么善茬,窑子那种地方,女人多了明争暗斗的地方,虞师情要是不慕名利,那背后必有个护着她不受伤害的势力。
丫鬟说了好几个打从来黔阳城,虞师情去过打听过的地方,冯子山都记下来,准备出门就挨个探一遍。
在这之前,冯子山先去了一趟黔阳城很有名的藏翠楼,大中午的,楼里时不时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公子哥出门,各有风姿的姐姐们依依不舍的与客人们送别,冯子山一进来,老鸨便眼尖的瞥到他的身影,当即扬起一个笑脸挥舞着帕子道。“哎呀!今个这是吹得哪阵风,把我们冯四爷给吹来了?”
冯子山站直身体,扬着下巴扔下一句。“西北风!”
老鸨拿帕子遮嘴笑了笑,上前热情的招呼他。“哎呀,冯四爷真会开玩笑,咱们里面聊吧。”
“要不这人来人往的,也影响冯四爷您的名声不是?我们就是个小本生意,可不想叫苏大小姐叫人过来拆了店。”
冯子山皱了皱眉,年轻人总有一种奇怪的爱面子心理,他抬了抬下巴嘀咕了一句。“我逛什么地方她哪管得了我,和她没关系!”
老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将冯子山招呼进里间说话,顺便还招呼了个姑娘进来。
做她们这行迎来迎往,最怕的就是地头蛇之类的江湖人,别看冯子山平时东跑西颠,这冯四爷的名声可不小,外八门内八门,但凡是江湖上的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开窑子要和气生财,老鸨也不想惹上这种有排面的江湖人,冯子山喝了口茶沉吟良久。
老鸨出言催促。“冯四爷,您今天来是吹的哪阵风,倒是给个准话啊?”
冯子山喝着茶叹了一口气,叹的老鸨心里都一阵发慌,片刻后出声道。“姐姐,你知道前不久的花王之王评选吗?”
老鸨蹙了蹙眉,夸张的抚了抚胸口瞥冯子山一眼见怪道。“这谁不知道啊?我做这一行,怎么可能不注意行里的消息?”
“冯四爷你今天来,不会是为了飞仙楼的事来问我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老鸨说完撇开视线用余光瞄着冯子山的神情,冯子山听出她话里的不乐意连声道没有。
“那你想问什么事啊?这么不说,可真急人!”老鸨是个急性子的人,听冯子山吞吞吐吐的喝了一口茶平平心火。
冯子山组织了半天语言,认真道。“我就是想问你说有没有一个名妓,真的不图名,对花王之王评选都不太情愿?”
老鸨忍着嗤笑,斜了一眼冯子山。“冯四爷你这话说的可真着笑,做我们这一行,不图名能图什么?”
她说着八卦的瞥了一眼冯子山,压低嗓音道。“冯四爷,您不会被骗了吧?是不是哪个姑娘和你说只图你?”
冯子山恨不得高举双手以示清白,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正经问的!姐姐,做你们这行除了图名就没别的可能?”
老鸨皱眉沉思了一会。“倒也不是。”
“这古往今来,也有不少不为了名而声名远播的名妓,要么是为了利,能够自赎身。要么就是别有目的,例如为了报仇。也有可能是为了寻一个抬高身价的渠道,纳入富贵人家过个安稳日子。”
冯子山眯了眯眸追问。“没有别的了吗?”
老鸨笑了笑。“你又没告诉我是谁,我哪知道她是为情为利,还是别有所图?”
“要不,冯四爷你说明白,我也好分析分析。”
冯子山意识到不大对劲,虞师情的丫鬟提过周复兴想纳她做姨太太,来黔阳之前,虞师情完全可以答应周复兴,进高门大户安稳过日子。不是图安稳,不是图名,冯子山回忆了一遍发现虞师情图的也不是利。
人活在世上,真的能什么都不图吗?
黔阳城究竟有什么,让她冒着不能进高门大户安稳过日子的风险,必须要来。
冯子山走出藏翠楼,回想丫鬟说的几处地点跑了个遍,大多都是些卖脂粉的地方,冯子山穿过好几条街来到倒数第三个地点,眼前赫然挂着仁德少年学院的字样。青天白日的,学院里看不到一个学生存在,他拧起眉,终于抓到那一丝微弱的灵感。
这不是早晨苏大小姐所说,隆兴商会名下那家免费的少年学院吗?
没记错的话,已经停课好几周了。虞师情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她的身份,完全和少年学院不沾边,难不成有亲戚家的孩子想入学?
还是说虞师情来黔阳就是为了仁德学院?
冯子山思来想去都觉不对,以虞师情的身份怎么会缺钱,亲戚家的孩子,她都重视到亲自给找学校了,难道掏不起上学的学费?完全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你是来问学院什么时候开课的吗?这几天学院的主事人不在,你得过一阵子再过来问。”苍老的声音响在耳畔,冯子山吓得一个激灵,循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几十岁的大爷,他心里不禁纳闷这大爷走路怎么没声。
没想到这句话问出,大爷特别自傲。“我年幼时存在感就低,年轻时还因为这个天赋避过了不少战乱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