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官场贪污成风,人人都在混日子,久而久之官员都麻木了。皇上连续惩治了好几个贪官污吏,有人嗅到了风向不对,于是急忙收手,可总是有人抱有侥幸心理。林大老爷就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参与了科举泄题之事。
“我的乖侄儿,我的乖外甥啊,这回咱们家可要遭遇大劫了!”林大老爷脸色蜡黄。
“姑父,这是怎么回事?”贺章疑惑道,“怎么平白无故就要遭了大劫了?”
其实贺章不算是林琮的亲表哥,贺章是林家大夫人的亲戚,而林琮出身二房,他喊一声表哥也是看在伯父和婶婶的面上。当初要不是林夫人苦苦哀求,林大老爷是不会把科举考题泄露给贺章的。
林大老爷颓然道:“皇上要查科举泄题,估计很快就能查到咱们家头上了!”
贺章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姑父先不要慌张,您是找的中间人去和那个考官做交易,此事还算隐秘,皇上不一定会查到咱们啊!”
“查不到?怎么就查不到了?你可不要小看了大理寺的手段,那群人能从死人嘴里撬出来话,要查到咱们家,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林家大老爷打了个寒颤,“更何况这回办案的人是那个姓元的……”
林琮听得一头雾水,“慢着,伯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贺章脸色苍白,林大老爷满身颓然。
林琮惊慌之余感到迷茫,忽然想起伯父说“科举泄题”,又联想到贺章这个没什么才学的人却高中进士……
“伯父、表哥,你们参与泄题了?”他脸色顿时变了。
林大老爷木然地点点头,贺章眼神躲闪。
林琮霎时间感觉天旋地转,颤声道:“伯父,您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干这事儿啊!往年的那些例子还不够吗?一考官因为泄题被打为反贼被举家流放,主事者斩首,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儿?!”
“我还不是为了你!”林大老爷怒道,“林家子嗣单薄,要是再不出来个有出息的人,咱们家如何能在官场立足?”
“我宁愿自己去考,哪怕考不上我也问心无愧!”林琮大声反驳。
林大老爷急忙道:“我的好侄儿,你可小点儿声罢,这话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都到现在了,还怕被人听吗?只怕不出几日,大理寺的人便会寻过来了!”林琮脸色愤然,摔门而去。
林大老爷喊道:“给我去哪儿?快回来!”
贺章看到林琮走了,眼泪鼻涕都一块流了下来,他扑倒在林大老爷脚下,“姑父,您快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
“办法有是有,但是不一定管用。”林大老爷瘫在椅子上,缓慢道,“抢先检举同案犯,说不定能够减轻刑罚……”
贺章道:“可如果大理寺的人逼供,咱们也不得不说啊,检举有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林大老爷反问道。
贺章顿住了,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林大老爷,糊满鼻涕和眼泪的脸惨不忍睹。
林大老爷道:“我问你,当初你会试的时候,在考场上写的那篇文章,作者是何人?”
当初贺章进行会试,考官出题让众考生讲如何才能抑制地主过度买卖土地,使农民手中有地可种。贺章写出了一篇文章,得主考官赞誉,一时间风头无量。
贺章哭丧着脸道:“我怎么知道那是谁写的?这是我让人从何夫子的书院里偷出来的文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