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四周就已经嘈杂起来,将士们都已经起身收拾,准备拔营离开。
燕姝也被容怀从锦被中抱了出来。
燕姝迷迷糊糊的,只半睁眼看了看,见抱自己的人是容怀便安心的又闭上眼,不满的嘟囔道:“做什么呀?”
说着又抬手捂住自己一边耳朵,另一边耳朵埋在他心口,抱怨,“外面好吵。”
容怀无奈,“要出发了。”
他拿过旁边准备好的衣裳,“陛下若是累就继续睡,臣替陛下收拾。”
反正这样的事他已经是做习惯了。
身为皇帝其实很是辛苦,每日早朝都是天不亮就起,而她每日起床时几乎都是这般不情不愿,容怀其实也心疼她,若是可以,他也想让她多睡会儿。
所以他也不叫她,每回都是这般直接将她抱起来替她穿衣洗漱。
日日年年,他做这样的事已经极为熟练,她动也不动他也能很快替她将衣服穿好。
穿好衣裙后,再用准备好的温水替她擦了脸,最后端了水杯放在她唇边,柔声哄,“陛下将就先漱漱口。”
燕姝眼也没睁,张嘴,将杯子里的水喝了。
容怀,“?”
他默了默,无奈的笑了声,他摸摸她的头发,“既然陛下这么困,那陛下继续睡吧,臣同陛下骑一匹马。”
燕姝这才慢慢睁开了眼,噘嘴,“那不行,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容怀挑眉,“昨夜陛下还想让臣入帐来陪陛下,不是也不怕?”
燕姝,“昨夜是昨夜,现在是现在。”
她叹了声,努力逼自己清醒过来,从容怀怀里坐直身,让容怀替她扎了头发,才同容怀一起出了帐。
四周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着收拾。
燕姝朝远处看了看,还是漆黑一片,看来应该还不到寅时中,的确是好早。
若是另一个世界,不到凌晨四点,还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这个世界的人,可太辛苦了。
她默了默,对容怀道:“走吧。”
容怀“嗯”了声,同她一起翻身跃上早已经让人牵过来的马,其他东西暗卫会收拾了,倒不用他们操心。
只是刚准备离开,燕姝就见到战贺朝他们这方过来。
她拍马的动作顿了顿,安静的看向战贺。
战贺行至马前不远,停下,拱手垂眸,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燕姝神色浅淡,“战大人不必多礼。”
战贺始终垂着眸,“陛下一路小心,微臣会尽快带大军抵达松洲同陛下汇合。若陛下遇到困难,可使人传信给微臣。”
他语气寻常,似乎昨夜的事不曾发生过。
燕姝目光微动,点头,“朕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战大人一路亦要小心,这三千人马就交给战大人了。”
战贺埋头,“微臣定不负陛下。”
燕姝“嗯”了声,看了眼身边不曾说话的容怀,“走吧。”
说完,拍马扬鞭,马儿长啸一声,扬起马蹄朝前奔去。
容怀则看了战贺一眼,唇角轻弯紧随而上。
直到此时,战贺才抬眸朝两人渐远的身影看去。
他眉心收紧,嘴角却浮出抹苦笑。
昨夜受的内伤,稍微用力呼吸都牵扯着心口疼痛,他也没找军医开药,就这么疼了一夜,倒是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昨夜的确是太冲动,太大胆了。
若燕姝真是如旁人所言的暴君,他早已经没命了,至少燕姝也不会再让他带领这三千人马。
战贺再次深呼吸,闭上眼。
父亲平日对他的教导,成国公府的荣耀,昨夜全被他抛之脑后。
可现在,他不能再继续糊涂下去了。
哪怕再不甘,他也不能拿成国公府的未来做赌注。
就好像燕姝说的,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也是她对他,最后一分的信任。
另一边,因为不用配合几千人的速度,燕姝和容怀一路策马飞奔,很快便到了断玉山下。
天色还黑着,越是靠近山脉越是风凉,燕姝认真看着前路,身后忽然一沉。
她一愣,持缰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