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带着笑,可陈泽远却听不出什么笑意,反倒是冰冰凉凉的。
他默了默,“臣遵旨。”
随后吩咐一旁的侍卫去叫温柔。
燕姝这才淡淡道:“陈大人如此看不起女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陈泽远莫名心慌,低头道:“臣不敢,臣并非看不起女子。”
燕姝嗤笑,“哦,是吗?”
陈泽远听得出她不信,他默了默,又解释,“臣只是觉得,温柔到底是在青楼中待过的,带着些不太好的习性,怕她会说错话做错事,让陛下不喜。”
“不太好的习性?”
燕姝挑眉,好奇道:“比如说,怎样的习性?”
陈泽远目光闪烁,却忽然沉默了。
燕姝也不催他,耐心的等他回答。
好一会儿,陈泽远才低声说:“青楼出来的女子,哪怕不曾接过客,却也总想着勾引男人以此来达到目的,实在是……
他迟疑着,似乎是在想该用什么形容词,最后道:“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燕姝眉梢微动,目光轻移,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脸色发白的温柔。
很明显,温柔是听到了陈泽远这句话,也听到了他对她的形容。
燕姝眨眨眼,心中微动。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陈泽远这样的直男,大概也是不懂什么叫真的勾引的。
她只又轻呵了声,看回陈泽远,勾唇轻笑,“陈大人同摄政王关系好,不知道是否听摄政王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词?”
陈泽远还不知道温柔就在他身后,他只疑惑道:“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词?”
燕姝呵呵,“普信男!”
陈泽远,“……”
他神色微变,还不等再说话,身后温柔已经走过来了。
恭恭敬敬的对着燕姝跪下,额头贴地,“奴婢见过陛下。”
她已经知道燕姝的身份了,的确是没想到,燕姝竟然会是当今陛下。
而燕姝身边的男子,便是当朝摄政王。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温柔的确惊呆了,而当时陈泽远还在对她说:“不要想着接近陛下,更别想着接近摄政王。他们,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肖想的,明白吗?”
是啊,她这样的人。
一个青楼女子,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这样的人,又怎么敢肖想当今陛下,当朝摄政王?
那是天地之别。
“至于本官,本官再说一次,本官对你这样的女子没有兴趣,你若是再这般乱来,本官便只能让人将你送走了。”
温柔其实有些想笑,笑他自作多情。
她不过是见他办案辛苦,子时才从诏狱出来,还不能回府只能在大理寺中休息两个时辰,所以才替他送了一杯茶去而已。
可最后她也只是低着头,小声应他,然后转身离开。
她这样的人,哪有资格说哪有的话,若是陈泽远真将她送离大理寺,她还能去哪儿?
她不想回南方,更不想再被人卖去青楼。
反正既然他厌恶她,她以后便安静留在厨房,不去他面前惹他厌恶就好。
只是没想到,他忽然又让人来叫她。
而她一来,便听到了他那句,“青楼出来的女子……不知廉耻!”
温柔想,若是自己有些骨气,就应该离开大理寺才对。
可她,当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燕姝对她知道自己身份的事也不诧异,只笑盈盈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温柔小声道:“奴婢不敢。”
燕姝叹了声,“是朕让陈大人叫你来陪朕说说话的,跪着怎么说呀?”
温柔抿抿唇,还在迟疑,燕姝无奈道:“想让朕亲自扶你起来呀?”
温柔这才道:“奴婢多谢陛下。”
说完,站起身来,却始终是低着头不敢开口。
燕姝叹气。
这就是被人知道她身份的坏处了。
她看了看低着头的温柔,又看看一旁神色不明的陈泽远,心中微动忽然有些想要使坏。
“听说陈大人这里有好酒,怎么不端上来让朕尝尝?”
陈泽远眉心微动,“臣这里没什么好酒……”
燕姝,“上次摄政王带进宫的那梨花酿不是你送给他的吗?”
她勾唇,“怎么,陈大人只送摄政王,朕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