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知道燕姝此刻心情急迫。
她急于去松洲,急着想要找到背后人,想要知道到底背后人到底是不是燕晟,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可到底也不急于这一日半日,毕竟成国公战继仁那方也是安排好了明日大军出发。
容怀低叹,摸摸燕姝的头,劝道:“善善,别任性。”
燕姝腮帮子微鼓,神色烦躁。
她自然也知道,她一人任性,其他人都会因她的任性被打乱节奏。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若是可以,她当真想直接飞去松洲才好!
而容怀看着空荡荡的暗格,想着背后人拿走画像的目的,沉思片刻,“不若这样,臣让右相试着画一张礼亲王的画像出来?”
燕姝蹙眉,“三十年未见了,真能画得出来吗?”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别说三十年了,就算是三年不见记忆也会模糊,要想画出来实在太难了。
容怀自然也知道这不是易事,在这种时候,他便不由想念起另一个世界了。
若是有相机相片,何必如此麻烦。
科技文明,的确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燕姝环视着兰漪皇后的书房。
书房里布置简洁,已经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父皇离世前,让人将大部分母后喜欢的东西带去了皇陵同她合葬。
燕姝现在想想,她都能知道这暗格所在,父皇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他却留下了那几幅礼亲王的画像,说不得,父皇就是想让她发现,想让她知道真相。
只是没想到,背后人比燕姝先一步将那些画像拿走了。
燕姝无比纠结,越想越是烦躁,“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拿走那些画像呢?”
不过是画像而已,就算让她知道礼亲王本来长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关系?除非那些画像上还有别的东西,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容怀安静的看着她,见她情绪浮动厉害,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朝外去。
燕姝疑惑,“做什么,去哪儿?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容怀无奈笑了声,“没有发现什么。”
“那……”
燕姝眉心极深,想说什么,容怀忽然偏头看她,神色温柔,“带善善去个地方,替善善降降火。”
燕姝,“……”
她嘴巴嘟了嘟,声音小了些,“我哪有什么火要降……”
容怀轻轻揉捏着她的掌心,温声劝哄,“很多事,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无法知道的时候,多想也无益,只会让自己钻入牛角尖。”
“因此产生的浮躁很有可能会让人失去对真相的判断能力,最后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停顿一瞬,低叹,“臣记得,臣很早以前,就教过陛下。”
燕姝垂眸,小声嘀咕,“我自然是比不得你,什么时候都能冷静自持。”
容怀闻言目光微动,自嘲轻笑,“倒也不是。”
他又看她一眼,“若是陛下的事,臣也做不到冷静自持的。”
燕姝也瞥他一眼,轻哼了声,“那你还说我……”
容怀笑笑,“医不自医,人不渡己。”
燕姝抿唇沉默了。
却也没挣扎,就任由容怀牵着她走,想看看他能带她去什么地方,怎么替她降火?
其实容怀说得对。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心思过于浮躁,有些被过往真相牵着鼻子走,可这是不对的。
背后人说不定就想看她暴躁难安,看她自乱阵脚。
她才不要让背后人看笑话,让背后人目的达成!
只是燕姝没想到,容怀带她去的地方,是大理寺。
她无语,这地方,的确降火。
容怀来这里,自然是见左相姚蕴的,毕竟姚蕴说不得也知道点什么。
姚蕴被带来了大理寺关押,不过并未送入诏狱,也并未用刑。
燕姝想了想他们的关系,干脆让容怀自己去见,她不想去。
至于要怎么处置姚蕴,也全凭容怀自己。
而她则只在大理寺中陈泽远用来休息的小院中坐下等着容怀,面前是方石桌,陈泽远已经让人摆好了茶点。
因为容怀的吩咐,陈泽远亦陪燕姝留在小院中,他站在一旁,也算是保护她。
燕姝问了问陈泽远最近大理寺的事儿,还有之前的刺客的事儿,陈泽远一一回答了。
不过他这人死板,说完正事,两人也没有其他话可说。
燕姝百无聊赖,也不知道容怀还要多久,便让陈泽远把温柔叫来陪她说说话。
可陈泽远听燕姝要叫温柔,却是眉心微动,迟疑道:“她不过青楼女子,陛下同她,有什么好说的?”
燕姝挑眉,单手撑在石桌上托着下巴,“陈大人此言差矣,温柔命途多舛,被人劫持才会沦落青楼,也并未接过客,她怎么能算是青楼女子?”
“何况就算她是青楼女子,朕同她又为什么不能说话了?朕同朕的子民说话,还要分贵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