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两人亲密如斯,可每每他说到夫妻,说到她是他的妻,或者让她叫他夫君,她就总觉得万般不自在。
容怀现在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逼迫她,他只是笑笑,拿起勺子先替她舀了碗汤,“用膳吧。不过现在太晚了,不能吃太多,免得晚间又腹胀。”
燕姝“嗯”了声,噘嘴,“我也不饿。”
他舀了汤喂到她嘴边,“不饿也得吃。”
燕姝张嘴,把他喂来的汤喝了。
心思却早已经飘去了外面。
想着从如漪宫里的发现的,到底是不是崔永泉的尸体?
如果是,是什么时候被人放进去的,又为什么会在今天忽然找出来?
她今日早朝时,才说了要御驾前往松洲。
想到这里,她神色微动。
所以那些人是不想她去松洲?
为了阻止她去松洲,将崔永泉的尸体搬出来,让人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燕姝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若是她母后宫里发现外男尸体的事传出去,那些人会怎么想?
必定会怀疑她母后同崔永泉有染,然后再怀疑她的血脉是否不纯,是否有资格坐上皇位。
本就有那么多人对她不满,如今再有了这样的理由,那要逼她退位也是有可能的。
姚蕴不就已经在她寝宫外跪了那么久,就为了容怀一句话吗?
当然,他跪在她寝宫外,自然也是要做给她看。
这是想威胁她,让她主动点自觉点退位让贤?
燕姝的想法自然是对容怀毫不隐瞒,他听完只是笑笑,摸摸她头发,“善善害怕吗?”
“怕什么?”
燕姝挑眉,轻哼,“朕七岁时都不怕,现在自然更不会怕。”
容怀笑了,“这便行了。”
他神色始终淡然,又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善善便当是看了场戏,不必太过在意。”
用完晚膳,两人才出了寝宫,姚蕴还跪在寝宫外。
毕竟是年迈了,在这般严寒的气候下跪了一个多时辰,姚蕴便有些受不住了。
闭着眼,脸色苍白,身形摇晃,几乎下一瞬就要倒下去。
然而在见到燕姝和容怀步出寝宫的那一瞬,他又忽然睁开了眼,直直的朝着他们看过来。
燕姝淡淡的扫过去,“姚大人为何跪在此处?”
姚蕴神色难看,“臣自然是有事禀奏。”
燕姝点点头,“哦,朕听摄政王说了,是在如漪宫发现了崔永泉尸体的事是吗?”
她挑眉,“就算是此事,姚大人也不必跪着说呀?姚大人年纪大了,要是在朕寝宫外跪出个好歹来,旁人还以为朕苛待老臣呢。”
也不等姚蕴说话,燕姝已经看向旁边的内侍,“扶姚大人起来。”
接着,燕姝又道:“朕现在,正好要同摄政王去如漪宫,姚大人一并跟上吧。”
容怀从头到尾站在燕姝身边没有说话,直到此刻,才牵着燕姝朝如懿宫方向去,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姚蕴。
燕姝也不再看身后的姚蕴,只有些担心的看着容怀,“摄政王有伤在身,不若乘撵?”
她这话多是说给姚蕴听的,毕竟容怀这伤重的身份,装得实在太不像了。
容怀却是轻笑,“臣想同陛下一起走走。”
被内侍扶着起身的姚蕴动作微顿,抬眸朝那两人看去。
两人携手而行,分外亲密。
一夜之间,便如同回到了两年前。
姚蕴眉头深蹙。
很明显,陛下和摄政王的关系当真是已经缓和,甚至重归于好。
而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