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想轻易满足她,容怀还是哄着她入睡后才离开。
他知她夜里难以安睡,总是会梦到十年前那场宫变。
他离京两月,她许是难以安眠。
而燕姝在听了容怀那句话后就忽然安静下来,
容怀抱着她,像抱着只软绵绵的猫儿,手指从她的发顶抚到后脊,轻柔抚弄,如给猫儿顺毛。
燕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有些快。
她想着他方才的话,“陛下若想要,拿心来换……”
燕姝闭上眼。
可是她生病了呀……
生了一种,不会再心动的病。
她要怎样才能将心给他?
等她睡着,容怀才出了寝殿,走到外殿门前时,将被他扔在一旁的匕首拾起,却没去管旁边那件被燕姝脱下的大氅。
匕首的刃口上还残留着她一丝血迹,他眼底幽黑,将匕首放进自己的袖口。
重新推开殿门,淡淡扫了眼旁边的鸢尾和香雪,“照顾好陛下。”
鸢尾和香雪低垂了头,“是。”
随着容怀话落,守着两人的惊寂洗墨退让开,鸢尾香雪便急急对容怀行了个礼,退进了寝殿去看燕姝了。
容怀下了台阶朝雪地中去。
缓步走到魏文如跪地之处,那里只剩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雪包,在雪地中凸起一块分外明显。
人已经被雪掩埋住,没了动静。
容怀只是抬手,跟在身后的惊寂示意上前,将手中的剑放进了容怀掌心。
看了手中长剑一眼,容怀如自言自语般淡声道:“他的命是我拿的,若要报应,便来找我。”
话落,手中长剑脱手,径直插向雪地中那凸起的一块。
无声无息间,腥红的血慢慢从那洁白雪包中涌了出来。
容怀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回头看向留凤宫。
耳边是明净曾说过的话:“陛下杀孽过重,龙气却不稳,亦无大功德可抵消其杀孽,此番,亦不过因果报应。”
其实容怀并不是很明白。
若说杀孽,十年前那场宫变,与她一个七岁幼女何干?
若不反抗,他们就会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就算是血洗燕宫,那也是他的罪过。
为何要她来背负?
明净却只道:“陛下既是因,自然要承其果。”
因果……
容怀冷笑。
这所谓因果,还真是毫无道理。
这次北去,其实最主要是为了去寻明净那位云游到不知何处的师叔祖,元清。
明净如今的修为难以让他寻回燕姝的残魂,照着他的话说,或许元清能。
只是元清行踪难测,快两年了明净才得了消息,说是他师叔祖在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