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不说话,眼神却显然是不信。
燕姝终究还是轻哼了声,“何况,阿兄平日政务繁忙,又不能日日都陪着我。那我选几个妃子出来,阿兄不在的时候他们也能陪着我呀。”
就像这次,他一走便是两月。
没人陪她,她一个人夜半总是噩梦连连,难以安稳入睡。
鸢尾她们陪着她也不能让她心安,反倒更让她心烦意乱。
只有容怀在她身边时,她才能安睡整夜。
所以她想着,许还是得要有阳刚之气的男子陪着才行。
容怀揉捏她手指的手却是瞬然收紧,有那么一霎,他当真是想要掐死这个无心无情的小东西。
她没察觉到,又轻哼,“再来,那些老家伙总催着我成婚生子,日日上折就怕大燕后继无人,烦都烦死了。既然这样,那就生个太子好了,生了太子,他们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容怀强行压下心底暴戾,问,“谁?”
他在的时候,从未有人上过折子要她成婚生子。
看来他离开两月,倒是有人坐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沉眸,“魏文如?”
燕姝嗤笑,“不就是那个老东西。他抱着什么心思我还不明白吗?想借这事儿打压我,让人以为女子不能为帝,女子为帝连这江山基业都无法延续。真是好笑,孩子难道还是男人生的不成?或者他以为,我不敢成婚生子?”
容怀脸色冷淡并未答话。
她怎么不敢,他看她敢得很。
燕姝又道:“阿兄知道,魏文如是裕王一派,裕王在那场宫变中已经没了,也没能留个孩子,却还有个隐瞒了身份的侄儿被魏文如一手养大,他最近话里话外提及那人,估摸着是想让裕王那侄儿做皇夫吧,还真当他们瞒天过海没人知道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勾当了。”
“我下旨立赵琉为皇夫,一来可以趁机试探赵琉的目的。二来,魏文如自然会是最坐不住的那个,他若敢闹,我便可以趁机除去他。反正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不讲理的暴君,只要他们将把柄送我手中,我想让他们死就让他们死。”
十年前的宫变,本就该让这些人一起去死的,多留了他们十年性命,他们反倒以为她好欺了。
既然如此,他想找死,她当然得满足他。
说到这里,她邀功似的望向容怀,“我是不是很聪明?”
容怀垂眸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狐狸眼中明晃晃的求表扬。
她生了副娇艳妩媚的样貌,随着年纪渐长,冷着脸还能有几分威势。
可乖巧带笑时,便又显得甜腻天真,同小时候一般傻乎乎的。
他点头,顺着她的意思赞扬她,“聪明。”
燕姝便又眨了下眼,仰着小脸朝他靠得更近,微噘小嘴,“那,阿兄亲我。”
求亲亲的小狐狸甜而柔软,眼底是不知掩饰的欲念,她没了情魂后不知羞涩倒是更加大胆,却不知这模样对容怀而言实在过于残忍。
容怀手指微蜷,在她的唇快要贴上他时,抬手,指尖点在了她的唇瓣轻易阻止了她继续靠近的动作。
燕姝,“?”
他手中微用力,将她的小脸朝后推离两分,慢悠悠道:“想……”
燕姝正要点头,他弯唇,补充,“得美!”
“!”
这已经是今夜第二次被他明确拒绝了。
燕姝腮帮子鼓了鼓,眼圈和鼻尖忽然就泛了红,眼睫轻颤,泪珠子控制不住的沿着脸颊落下。
美人落泪,娇弱欲碎,只让人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疼在心尖。
她向来是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招惹他的。
容怀声音也低哑了几分,“哭什么?”
她吸吸鼻子,语带控诉,“阿兄欺负人……”
带着哭腔的嗡声,像娇气的奶猫,用软绵绵的声音哼哼唧唧,挠得容怀骨缝都酥成一片。
明知她不是真心,不过假意,也足以让他心疼。
他抹去她掉下的泪珠子,指尖顺着她脸颊滑落到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轻轻捏住。
拇指指腹轻碰了碰她娇软唇瓣,声线也低了几分,“陛下不就是想要臣欺负陛下吗?”
明明是这不害臊的小狐狸夜夜都赖在他怀里撒娇要他欺负她,如今却还恶人先告状。
他闭了闭眼,指尖从她唇边滑落,沿着她白皙的下巴和颈滑落到她的心口处。
哪怕是在这样纠缠着他的时候,她的心跳也极为平稳,不见情动,只凭本能。
他对她而言,不过可有可无。
所以她随时,都能选出一堆的男人填满这后宫,替代他的位置。
阴霾像浓黑的雾在心底蔓延开来,容怀贴近她耳边,低哑的嗓音带着诱哄,“陛下若想要,拿心来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