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么多干吗？”人群中有个女生拉了拉那男生的袖子，示意他注意点分寸。

“对啊，说不定是人家的情趣。”同行的其他人纷纷劝阻，但很明显想到了歪处。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孟妍心里不停打鼓。

说重话显得像此地无银，不反驳这些学生可能会默认，到时候给他们来个“过于开放”“在读书的地方乱来”之类的评价，那她本就不富裕的名声就会雪上加霜。

正当她有些头疼的时候，顾泽然轻笑着回了一句：“看来有的人，政治课不及格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都没记在心里。”

回应的不重也不轻，还有些幽默，堪称公关模板。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孟妍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对了，你们是来打扫的吗？”孟妍指了指他们手上的打扫工具，成功转移了话题。

说起这个，这些学生的脸都垮了下来：“留校的人太少，我们刚好被辅导员抓壮丁了，霉死了。”

孟妍正想回一句“那我们先不打扰了”，结果学生们把手头的东西都放下来，带着一点兴奋，一点憧憬，问道：“那个……能不能……跟我们合个影？”

“当然可以。”顾泽然和孟妍都不想在学生面前摆架子，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不过暂时要帮我们保密行程哦。”

“一定的。”学生们满口答应。

孟妍换下学生服，和顾泽然一起跟学生们合了影。

学生们满脸欣喜，赶紧建了个群，互相发了照片，然后高高兴兴地和孟妍他们挥手道别。

两人没在学校里逗留，而是赶紧回了车上，大概过了15分钟后，孟妍就在小红书上刷到了那几个学生之一发的帖子。

标题赫然就是“毕业日，在学校篮球馆偶遇孟妍和顾泽然”。

帖子的正文写下了偶遇的因果。

“辅导员突然下了指示，要我们一群人过来打扫篮球馆，本来一个个像焉了的花一样无精打采的，结果撞上孟妍和顾泽然，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两个人都很好，顾泽然很会说笑，孟妍说话温温柔柔的，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比上镜好看一万倍！！！

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我们问能不能合影，他们立刻就同意了。”

这个帖子立刻引来其他用户的关注，底下网友们纷纷讨论起来。

“他们来学校干嘛？”

那个发帖的学生回应：“这个他们没说。”

于是底下的网友根据网上公开的信息，一个个化身成侦探，先是挖到了孟妍的生日，再挖到了孟妍高考的记录，最后居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想不到顾泽然心思这么细腻。”

“弥补你的遗憾，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新婚礼物，磕死我得了。”

“真夫妻就是最□□的！请多多发糖酣死我得了。”

两个人流量不小，微博，抖音和豆瓣怎么会放过这些热度？

再过了短短几分钟，到处都是推送的消息。

看着一句句诚恳的祝福，孟妍心情有些复杂，一直到顾泽然把车停在她家楼下时，都保持着沉默。

“大喜的日子，别板着张脸啊。”顾泽然看她脸色变差，嬉笑着安慰她，“合影对我们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就是有点感慨。”孟妍还是盯着手机屏幕，一条条刷新评论，“原来暂时保密的时效只有15分钟。”

“没引来狗仔就行。”顾泽然无谓地耸了耸肩，“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更藏不住事，巴不得看到什么都立刻分享，只不过那时候网络，还没现在发达罢了。”

他明明说得在理，但孟妍总觉得他有点顾左右而言他。

“不对劲。”她心中暗暗怀疑，“那群学生，真的是凑巧过来的吗？”

跟顾泽然，她向来有话直说，这会儿也没藏着掖着，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制造偶遇？”

“果然瞒不过你啊。”顾泽然双手搁在方向盘上，胡乱敲了几下，好像他的心也跟着一起乱了。

他深吸口气，仿佛终于做好了心里准备，才缓缓地说出实话：“因为只有在镜头和假象面前，我才能全心全意对你好，我们之间看起来才是完满的。”

他在这段关系中一直把姿态放到最低，低到孟妍听完这句话后，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越没有越秀什么，这点连那么骄傲的顾泽然都不例外。

他需要那些评论烘托彼此的感情，他希望所有人都认可他们的婚姻，这样就能留住她久一点，再久一点。

孟妍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对她而言，太沉重的感情是种负担。

她侧过头，深深看了顾泽然一眼，不禁猜测着，像他这样的人精，也许比她更清楚这个道理。

但有些事就像饮鸩止渴那样，一旦踏出危险的一步，就没有办法回头。

孟妍没有跟他生气，她不忍心。

过了几秒后，她用一阵轻咳，打破了此时的沉默：“你要跟我上去帮忙，还是在车里等着？”

“……”

顾泽然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还是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坐在驾驶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