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登听得三双的一句话,感觉好笑。
我堂堂郭家班子,行走江湖十多载,什么时候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了啊?
他走到三双面前,一只手绕过三双左肩,和三双成搂抱姿势,拍拍三双右肩膀说:“啊哟,我说三双啊,你的好意,我们领了。只是,我郭家班子还没有气数已尽。真的有一天到了那种地步,或许,我来到你大木船上上混口·饭吃。”
郭登说完,“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大笑。
大木船在遗腹岛呆了三天,冬梅带着两个姑娘走后,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到李连宇,听得三双一席话,她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一千道一万,只要李连宇一回到家,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因此,三双做什么,冬梅和两个姑娘,也没理由去大木船上,以主人公姿态,对三双实施管辖。
三双为了尽快将郭家班子送到江南千灯镇,连夜启航。
桅杆上,五盏马灯高高悬挂。
王玉菊走出船舱,她突然掉过头问郭登:“我说老郭啊,我们家郭莲怎么没看见啊?她不会趁我们俩不注意,留在遗腹岛了吧?要不,我们在大木船上找找看。这孩子闹情绪,会不会和我们俩玩起捉迷藏的游戏了啊!”
郭登一听,“啊!”的一声,“不可能吧?她留在遗腹岛干嘛,想继续和马钊信在一起吗?我跟你说,那绝对不可能。马钊信那小子心胸大着呢。对我们家郭莲而言,那小子他不感兴趣。死皮赖脸的,反倒显得姑娘家不守规矩。我去三双和小阳春呆的地方找一找。你说郭莲这孩子,一刻也不让我们俩省心。”
小阳春帮助三双松放风帆,他自己紧握舵把子,一双眼紧盯着正前方,呈扇形扫视江面。
大木船横渡江面,最害怕的是从上游横冲直撞过来的船只。一个不小心,两船相撞,那场景可惨烈了。三双从李连宇那里,学到好多航海经验。夜航,虽然对水手来说有些难熬。但横渡长江,比起大白天反倒更显得安静、安全。
那是因为,大白天航行,是所有的船家常识。
白天能见度高,航行起来比较安全。
但,大白天航行,是众多人的选择。
因此,江面上大大小小船只穿梭来往,频繁交叉。安全系数,因为航行船只较多,不比夜晚航行显得更安全。反之,因为夜晚行驶船只较少,江面开阔。加之夜晚行驶,对水手来说,心无杂念,专心致志。
大木船上,二成子砖瓦;祝家贵的缸坛瓦罐;司马昭君他们家的皮货野味,堆满船舱。
赵铁匠的铁锹、铁铣,叉耙、锄头,每一次大木船靠上遗腹岛,总能不声不响的早已经等在这里的货主围绕。因此上,三双的货源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组织。李连宇给他趟平道路,他只需端着碗吃饭,脱衣服上船睡觉,做现成事,赚自动送上门的钱。
和往常一样,大木船经过两天三夜的航行,终于来到江南码头千灯镇。
远远望去,码头上彩旗飞舞,人声鼎沸。
一队队大清兵,来来往往,蠢蠢欲动。
难道,又要带兵南下,攻打南明了。
待大木船靠近码头时,大清兵和之前停靠的其他船家一番对话,听得三双和郭登心里发慌。“快点!所有的人都给我站到甲板上。我们奉大将军指令,前来捉拿郭家班子一行人。无关人员,服从检查便是。”
三双一听,望一眼郭登。
郭家班子,还用问吗,肯定是郭莲他们一家人了。
按理说,那大将军乘龙快婿是他郭登徒弟,应该得到徒弟重赏才是。
现在看来,不但得不到重赏,不被逮回去坐大牢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不好,郭师傅,他们是来找你们的呀?不会是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将军的事情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开船来江南捉拿你们。”
郭登有点细思极恐,他望一眼王玉菊,摇摇头问道:“不会吧,他堂堂地将军府,干嘛要找我郭登算账?我又未成得罪于他。要不,我上去打探打探。”
郭登试探着问三双。
三双也不知道郭家班子究竟在将军府干了些什么。说实话,如果马钊信在,还好说。他上前一问,便知这伙大清兵的来龙去脉。
凭他三双,如果大清兵要他做什么,三双除了坐以待毙,其它,没什么好主意。
王玉菊急坏了,他推着郭登,要他躲到船舱里去,不要站在甲板上东张西望。大清兵看到他,以他郭登一人之力,即使想脱身也难以敌众。“啊哟,我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秃头虱子明摆着,大清兵是冲着你来的呀,还是赶快想办法躲一躲呗?”
郭登一拍自己脑门子:“哦,我想起来了!他们,可是奔着马钊信来的。临走时,我们忘了,马钊信骑的战马,留在岸上。莫非,将军府不见马钊信回家,遂派兵选择他来了。三双,你看看大木船上可有安身之处。落入大将军之手,九死一生啦。与其说白白去送死,还不如暂时避一避风头。”
小阳春可急了,她拉住三双的一双手,接二连三的摇晃着:“哎呀,三双哥哥,你赶快把他们藏起来吧。要不然被大清兵抓回去,再想出来就没哪么容易了。有一次被大清兵抓住,将我丢到水牢里,幸亏上面有个透气口。我身材瘦小,在大人们帮助下,从透气口爬出来。像郭爷爷这样的身体,是逃不出来的呀!”
眼看着大清兵逐一挨着,对停靠在江南岸的船只,一只不漏的检查。
三双也是挝耳揉腮,自己一句开玩笑的话,现在,成为现实。想不留住郭家班子的人,也没办法去实现了。看来,郭家班子非得留在他大木船了。因为,无论在江南江北,郭登他们一家人,都上不了岸。
那是因为,人家大将军是直奔他而来。
你说郭登也是的,那大将军女儿吴月仙,和马钊信成家不到一月,他居然将大将军的乘龙快婿夺回给自己女儿,这个郭登,也是清水里不待,专门拱浑水。三双想到夹舱,他飞快的朝李连宇当初私藏马钊信兄妹两的夹舱跑去。
后面,紧跟着小阳春和郭登夫妻俩。
三双见小阳春跟着,急忙对她说:“小阳春,你就不用来了。大清兵又不是冲着你来的,你用不着害怕他们,快去船头观察大清兵的动静。如果有新发现,赶快通知我。暂时,我们大木船先不要靠岸。等我安排好师傅,再做打算。”
小阳春很乐意听取三双的安排,她对着三双和郭登夫妻俩笑一笑,好像三双的安排,对她来说,那根本就是一种奖赏。一溜烟,小阳春朝着大木船的船头跑过去。三双侧一挥手:“走,快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避开任何人搜索。只是要委屈你们俩,里面只能躺着,而不能站着。”
郭登点点头:“啊哟,那就麻烦小哥了。真没想到,一心想回到江南千灯镇,等回到江南岸,却又上不了岸。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待在遗腹岛。唉你说,我们为什么就没想到呢?那马钊信作为将军府的人,他不见了,只见一匹马,人家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