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院里的内奸,李氏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做。
她为沐时春上好药,替她掖好被子:“娘亲知道你心里有成算,那我就不插手了,一会儿大夫来了,让他好好的为你把脉,娘去先去处理那贱婢。”
而后又转身对听书和观棋叮嘱:“你们两个好好伺候姑娘,万不可让姑娘再有任何闪失了。”
“夫人放心,听书定好好照看姑娘。”
“是,夫人,观棋定会照顾好姑娘。”
目送李氏离开了帐子,沐时春才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等到再睁眼,外面已经是傍晚。
听书端着一堆药膏走进来,见沐时春醒了过来,就将手中的东西展示给她看:“姑娘,威远侯世子刚刚来探望,听说姑娘还在休息就留下了这些。”
“放下吧,一会儿你亲自去给温世子送上一份回礼,就说我已经醒了,别的不用多说。”忍着恶心看了眼温以宁送来的东西,沐时春就让听书将东西放下之后去回话了。
在听书应下离开后,观棋在旁边寻思了好一阵,终于没让忍住开口:“姑娘是心悦温世子吗?怎么忽然对他热切了起来?”
看着观棋纠结的表情,沐时春没忍住想逗弄她的心:“怎么?观棋觉得那位威远侯世子不好?”
“也不是不好,就是就是觉得那位世子爷对待姑娘的样子怪怪的。”
沐时春弹了下观棋的头,冷哼一声:“放心吧,你家姑娘就算是这辈子孤独终老,也不会看上他的。”
“那姑娘还让听书姐姐去传话?姑娘就不怕外面传出什么流言吗?”
“怕呀。”沐时春接过观棋递过来的茶杯,垂眸看着杯中冉冉而起的热气,低语道:“我只怕,这流言传的不够大呢。”
事情也果然不出沐时春所料,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温以宁日日都要来探望,各式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儿层出不穷的送进帐子里,官眷们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的。
说是这威远侯府的世子,对沐太傅家的女儿情根深种,只怕不日就会去提亲,什么和柳家庶女纠缠不清,都是空穴来风罢了。
“哥,你这几日怎么淡定?外面传的流言,我可不信你没听到。”沈星梨骑着马,绕着沈疆行一圈一圈的审视着他。
“前几日沐二姑娘还对这位世子爷爱搭不理,这几日突然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你说是为什么?”
沈疆行脸上的表情带着了然,他弯弓搭箭,手一松,竹箭冲着一头小鹿射去:“现在这位世子爷,就像这头鹿一样,已经是她要下手的猎物了,我有什么好焦急的?”
“哥?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些什么不重要,你可别去沐二姑娘面前坏她的事儿。”
“好好好,我知道了,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默契起来了。”
这边,沈疆行默不作声的暗地里观察事态发展,另一边,沐时春也将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
“姑娘,事情查清楚了,这料子虽只是普通的料子,但是这上面的绣线却不一般,这是江南进贡来的银蚕翻染沉朱线,开春的时候,陛下只赏给了威远侯府一部分,我们府上是绝对没有的。”
听书将荷包递到沐时春眼前,仔细的为她辨别着上面的丝线样式:“况且,这里面的香料也不一般,是南边的香料。”
“南边?你是说这里面的东西是鞑靼那边的?那它平时都有什么作用?”沐时春本来以为这个气味只是单纯的吸引野兽,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和鞑靼扯上关系。
听书把香料从荷包里面拿出来,从里面挑出了几颗像是种子一般的香料,将它们丢进水中阻隔住了它的气味后,端到沐时春面前。
“姑娘您也知道,鞑靼地处黄沙之地,却野兽众多,这东西便是他们那边的特有的,只一点便可以吸引周遭百尺野兽,鞑靼的先锋队,便是用它给来往商队开路的。”
沐时春从听书手里拿过香囊,之前她本以为这就是温以宁设计的英雄救美的陷阱,待查清此事,自己就去当众揭发他的龌龊心思。
现如今看来,这些东西既然与鞑靼相关,涉及就大了,自然也有人比自己更适合去做这个揭发者了:“听书、观棋,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交代你们去做。”
入夜
趁着更深露重,观棋把自己帐子里的烛火熄灭了一半,又将自己的衣物立在床边,假装出屋内一直有人的假象。
而听书则黑衣夜行,一个人悄悄地从帐子里钻出去,向着威远侯府的营帐溜去。
威远侯府的营帐中,温以亭捏了捏眉心,英俊朗挺的五官上挂着似是而非的笑。
“这位姑娘一身黑衣,兜帽遮头,偷偷摸摸进了我的帐子,说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温某如何相信姑娘?”
“温三公子既然对世子之位有想法,便不应该错过这次的好机会。”
“哦?你家主子怎么知道我对世子之位有想法?说不准我和我的好二哥,兄友弟恭呢?你就不怕我现在叫人来,把你抓起来严加审问?”
“我家主子说了,东西要交到了公子手中,用或者不用,全看公子意思,毕竟这可是动摇温世子地位的好机会。若是公子没有这个野心,就当是我们主子看错人了。”
听书将装着抄写下来的一系列证物双手举起,递到了温以亭眼前。
“若是公子有意,便接下,若是没有兴趣,我这就告辞了。”说完将东西放在地上,不带一丝一毫留恋的离开了营帐。
“公子,可要派人跟踪?”
“不必了。”温以亭将盒子扔给隐藏在旁边的侍卫:“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安排下去,务必让这里面的东西,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公子是相信刚刚来的人,是友非敌?”
“我的这个好二哥,被外面那些人捧得飘飘然,定是做了什么蠢事被人家发现,又不想脏了手,才找上了我们罢了。”
“是!”
在侍卫离开后,温以亭掀开营帐门帘,半靠在旁边的承重柱上,意味深长的看着草原深处。
他唇角带笑,喃喃低语:“哪里用得着跟踪,除了这几日受伤而归的沐家姑娘,还能有谁,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