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山林之中,月昭琴拍了拍袖上的尘土,准备收工回去休息。
她刚刚和桑元德俘虏了一支东驰城的军队,人数不多,所以战斗也赢得比较轻松。
这时桑元德跟自己的属下交代了两句,便朝着月昭琴大步走来。
月昭琴向他致意:“桑将军。”
桑元德站定在她面前,笑眯眯地说:“月护法果然法力高强,令在下十分佩服啊!”
月昭琴微笑道:“承蒙桑将军抬举,在下修为浅薄,自是不比将军法力深厚,明谋善断。”
桑元德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月昭琴眉头微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对方却忽然向下探出手去,做出了一个想要牵她的动作。
月昭琴条件反射般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接触,开口道:“桑将军您……”
桑元德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抢在她之前说道:“月护法,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却避我如洪水猛兽,实在让鄙人很是伤心啊。”
月昭琴看着他宛如欣赏猎物的目光,彻底明白过来。她前世也曾遇到过很多这种人,没想到现在见到这种眼神,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反胃。
月昭琴淡声道:“我并无此意,只是天色已晚,你我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桑元德盯着她,笑容丝毫没有收敛:“既然如此,月护法不若与我一同归去,也好不辜负这良宵美景。”
月昭琴忍住给他比中指的冲动,刚想说不如我给你钱去买把镜子照照,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沉稳女声:
“主子,我们该回去了。”
“好的,阿可。”月昭琴见到陈可,就更加不想和桑元德纠缠,索性直接转身离开。
桑元德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还想再跟上去,陈可却忽然抬起头,目光阴冷地盯了他一眼。
他还没来得及疑惑区区一个侍卫,怎么敢如此无礼地对待他,就听对方低语着说:“这是殿下的人。”
桑元德的心跳一停。
陈可一字一顿继续道:“请您摆正身份。”
等陈可走后,桑元德依旧站在原地,寒意渐渐顺着手脚爬上身体。
……
月昭琴自然不会受这种事干扰心情,她回到营地后,照样兴致勃勃地乾坤袋中拿出早已买好的烤鸡吃了起来,还不忘分给陈可一个大鸡腿。
陈可现在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接下鸡腿后就坐到一旁默默吃了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月昭琴照常修炼段时间后,便躺下去短暂地睡了一会。
俢北辰军纪严明,不准军队入城,连他自己都拒绝了娄鸿光入住城主府的提议,和大家同吃同住,月昭琴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虽然军营里确实住得不那么舒服,但月昭琴上辈子也不是个享福的命,所以还算适应现在的生活。更何况这场仗还要打上几年,早习惯少受罪才是真的。
不到两个时辰后,月昭琴自动清醒过来。
她现在修为越来越高,所需的睡眠时间反而越来越短,甚至经常几天几夜不休息。
她出去看望了一些受伤的将士,又检查了一番军队的状况,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自顾自地去处理公务,还顺带着修炼了几个时辰。
日子总是这样枯燥而充实,月昭琴在忙碌中度过了许多天,才恍惚间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见到过俢北辰了。
她想,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他忙也是很正常的。
可她忍了几天,竟发现自己开始变得不习惯这种生活,连心情都少见地多了几分烦躁。
月昭琴等啊等,没等来俢北辰,反倒遇上了娄鸿光。
她趁机把左护法带到一边谈话,从东驰城聊到雍都,最后终于含蓄地进入正题——
“说起来,最近好像没见过主上啊?”
说到这个,娄鸿光的面色竟然更为沉重,对她说:“是这样的月姑娘,殿下此前受了伤,还在调养。”
月昭琴怔了一下,好像在她的记忆里,俢北辰一直都是带伤的状态,却从未因此而表现出任何异样,更不会因伤搁置任何计划。
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担忧响起:“娄大人,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殿下其实是……”娄鸿光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殿下正处于血脉觉醒的关键时期,此前于战斗中不慎受伤,后又受修魔影响,心魔噬体,灵气混乱,所以不得不静养一段时间。”
月昭琴的心紧了起来。
她又想起那天俢北辰看着她吃丹药的情景,不禁暗自懊恼,为什么她就没看出来那个人受伤了呢?
“那他……”月昭琴顿了一下,改口道:“那我能去看看他吗?”
娄鸿光这次是真的纠结起来。不过他记得殿下曾在私下说过,如果月姑娘有任何要求,都务必尽力满足。
所以这次嘛……
娄鸿光说:“好吧,你跟我来吧。”
月昭琴忙不迭地点头,赶紧跟着他走了。
左护法把她带到了一间偏僻的宅子里,那宅子看着小,里面却弯弯绕绕,暗藏玄机。两人一直走了许久,最后来到一间密室前。
娄鸿光传音进去:“殿下,月姑娘来见您。”
他忐忑地等了一会,担心俢北辰会责怪他自作主张。好在门很快被打开,他当即松了口气,对月昭琴做了个“请”的动作。
月昭琴于是独自走了进去,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
密室之中幽暗黑沉,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摆着一颗黯淡的夜明珠,中间是一个几丈长的四方形水池。
一个黑色的影子靠在池边,衣袍尽湿,黑发披散,血色的水纹从他身边一层层地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