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时笑了笑,不再逗她,“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行李被放进他房间对面的那间卧室,虽然面积小,但收拾得也很整洁。像是知道她会来似的,早就换上了干净的四件套
。
风格和她家完全不一样,白的白灰的灰,没一点生活气息,是传说中的性冷淡风。
若是以前,姜思茵可能会觉得这风格跟他很搭。至于现在……
望着窗外天空上的星星点点,她叹着气摇了摇头。
或许是长途跋涉后的疲累,也或许是他的床太软太舒服,卧室里还点着助眠的熏香,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孟清时已经不在家了,富贵喂了早饭,正窝在客厅落地窗前柔软的垫子上睡觉,听见她的声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抱大腿。
姜思茵与它嬉闹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肚子饿。安抚下激动无比的富贵,去厨房一看,烤箱门上贴着张写字的便签——
【早餐在这儿】
字后面还画了个爱心,但画的人明显笔法不熟练,线条并不流畅,中间还有拼接涂改的痕迹。和前面工整清秀的字迹产生鲜明对比,看得她忍俊不禁。
姜思茵笑着打开烤箱,小蛋糕的香味扑鼻而来,旁边还有放在里面一起保温的豆浆。
记得以前两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孟清时总会给她打一杯豆浆,自己却是别的,咖啡或牛奶。
他亲手磨的豆浆是没有任何添加的纯正味道,喝习惯了,反而不喜欢外面售卖的那些甜豆浆。
姜思茵一边坐在餐桌上吃,一边给他发了条微信:【早餐看到了,谢谢。】
没过多久,对方回了个电话过来。
姜思茵开了免提放桌上接听:“喂?”
“早餐好吃吗?”孟清时问。
富贵听到主人的声音,激动地跳上椅子,对着桌面上的手机张嘴吐舌头。
姜思茵安抚地摸摸它头。
“还不错。”说完补充了句:“比以前没有退步。”
孟清时笑了笑:“也没有进步是吗?”
姜思茵扁了扁嘴,没回答,咬了一口小蛋糕。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孟清时道,“那以后你得负责我的进步。”
姜思茵:“我怎么负责?”
对于“负责”两个字,她总是不可避免地想歪。
但这也不能怪她,有的人总是热衷于索要各种“负责”,一点也不吃亏。
“厨艺是要练习才能进步的,你多给我机会,我才能多练习。”电话那头传来戏谑的嗓音。
姜思茵还没开口,电话里依稀一阵哄闹,她担忧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男人语气云淡风轻,“是我的学生在问,他们是不是有师母了。”
姜思茵不自觉抿紧唇,脸颊热起来。
孟清时把问题扔给她:“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
姜思茵嘟哝了声:“随便你。”
“这可不兴随便。”男人笑了笑,“跟你有关的事,不能随便。”
仿佛被豆浆的热气蒸到,整个人都有些燥热,姜思茵起身走到阳台上。
这个户型的阳台很大很宽,长度也有好几米,站在阳台上,像一个通透的露天花园。
脑子里晃过“花园”这个词,令她短暂地怔了怔,目光落在落地窗尽头的层小花架。因为被别的家具挡着,她之前没有发现。
这是她走后新添置的。
花架上摆着密密麻麻的花盆,和这间性冷淡风的房子稍有些格格不入,而令她无比意外甚至震撼的是,在那些状态参差不齐的多肉中间,有几盆芍药正含苞待放。
郁郁葱葱的叶子,娇艳欲滴的花苞,散发着勃勃生机。
“你……”她不可置信地轻声开口,“你把它们救活了?”
虽然她的话指代不明,但对方似乎很快懂了,嗓音里含着笑意:“嗯,救活了。”
想起去年冬天它们在风雪里飘摇的画面,她眼眶汹涌一阵泪意,吸了吸鼻子。
“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芍药吗?”他问。
姜思茵记得他当初的说辞是,朋友开的花店要关门了,他随便弄回家几盆,随便养养。她那时没有想太多,所有的注意力只是怎么让这几盆娇弱的植物熬过漫长的冬季存活下来。
但此刻的预感告诉她,当初的一切都不是随便。
就像他刚才那句话——
“跟你有关的事,不能随便。”
眼眶热意更甚,她清晰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
那头嘈杂声没有了,他似乎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万籁俱寂,只有男人饱含深意的低沉嗓音,轻柔,却掷地有声地落进她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