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跟凯文。”吉尔伯特紧紧盯着莱特,“你不会打算把他带回图兰吧?”
莱特的动作顿住了,筆尖的墨水滴落,在文件上泅散开来:“当然没有。”
“那就好。你是图兰之鹰的领袖,希望你牢记自己的责任,不要和军部往来过密。”
“凯文不是军部的人。”
“他是陆军总司令的儿子。”
“是谁让你来提醒我?”莱特终于抬起头,吉尔伯特平静的说:“是我自己。你可以不计较国仇家恨,但你的部队不行。”
莱特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想和他在乐园岛过一辈子呢?”
吉尔伯特震惊的望着莱特,仿佛从未认识过他。莱特却注目远方,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怜惜和温柔:“我曾以为自己可以只为责任而活,但我终究是个凡人。”
“妮娜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都无动于衷,为什么会对凯文动心?”
“除了你自己,你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吗?”
吉尔伯特愣住了。莱特平静的说:“所以我无法跟你解释。”
莱特身上始终有种孤勇,就像拼命追求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时刻准备抽身离去,如今
却散发着安定温馨的气息。莱特没有理会吉尔伯特古怪的眼神,径直开车回了家。直到木屋暖黄色的灯光映入视野,像一团柔软的火焰在夜色里摇曳。莱特心头一暖,犹如寒冬腊月跳进了温泉里,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玄关放着一双厚实的棉拖鞋。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沙发,厨房里飘来炖鸡的香气。
莱特呆站在门口,家具的摆设没有变,空气里却溢满家的气息,温柔了所有棱角。自从母亲去世以来,他就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莱特换了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客厅,凯文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搂着抱枕,只披了一条单薄的凉被。莱特捡起被子盖在凯文身上,端详着他的睡脸,心暖的几乎融化。他轻轻拨了拨凯文的头发,凯文没有醒,莱特便用被子裹住凯文,小心翼翼的把他打横抱起。
“唔……”凯文迷迷糊糊的应了声,莱特竖起食指贴在唇畔,声音里带着沉沉的温柔:“乖,在这里睡觉会感冒。”
凯文点了点头,温顺的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莱特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朝掌心呵了口气,来回搓着手,用手捂热凯文冰凉的双脚。
“本来就体寒,还天天光着脚乱跑,你该改改这个坏习惯了。”莱特抱怨道。凯文心安理得的眯起眼睛,眉眼弯成月牙状:“没事,天气已经转暖了。”
“你刚换了骨髓,身体连普通人都不如。山里昼夜温差大,当心又感冒了。”
“好,都听你的。”
莱特瞪了他一眼,翻出厚袜子给凯文穿上。“听医生说肾虚会手脚冰凉,我明天叫人送些新鲜的牡蛎过来。”
“你才肾虚!”
“嗯?我的肾功能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吗?”
凯文脸红了,小声骂道:“流氓。”
莱特笑了,在凯文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厨房里炖着松茸土鸡,用小火慢慢煨着,鲜香扑鼻,另一个锅里则是热腾腾的腊肠土豆饭。鸡肉软烂鲜甜,腊肠肥而不腻,晶莹的米饭饱含汤汁,还结了一层金黄的锅巴。莱特就着鸡汤吃肉,把锅巴剥下来慢慢咀嚼,齿颊生香,回味无穷,满满一大碗热汤下肚,足以令他的肠胃和心肝都被安抚得妥妥帖帖。
莱特收拾了碗筷,匆匆冲了个澡,才轻手轻脚的钻进被窝。凯文很自然的把头枕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回来了?”
莱特吻了吻他的眼睛,伸手搂住他的腰:“嗯,睡吧。”
“今天里昂来过了。”凯文小声说。莱特随口问道:“他没逼你和我分手吗?”
“我才不听他的。”凯文睡得口齿粘连,听上去像在撒娇,“他自己婚姻失败,私生活混乱不堪还想来管我,哼。我就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好啊。”莱特笑得很温柔,“你原谅里昂了吗?”
“不知道。”凯文迟疑片刻,抬头望着莱特,“我该原谅他吗?”
“生而不养,何以为家。”莱特的拇指轻轻抚过他的眼角,“我知道你渴望亲情,但你一定要学聪明一点,不要轻易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里昂这种人一贯不知珍惜,你必须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不要让他觉得你很好哄,否则他下次还会肆无忌惮的伤害你。”
“对你也要聪明一点吗?”
“不需要。”莱特笃定的说,“我跟他们不一样。”
凯文把头靠在莱特胸前,心头暖洋洋的。莱特的体温偏高,犹如冬日里的暖炉,凯文很喜欢这种肌肤相亲的快感。他搂着莱特的腰,在暖融融的气息中安静的睡去。
克罗伦斯坐在天空城的顶楼,把一杯茶递到客人面前。
“您最近见过这个男人吗?”年轻的警官不为所动,把一张通缉令放在茶几上。克罗伦斯微微皱眉:“这是谁?”
“莱特·罗斯,二十四岁,图兰籍,涉嫌多起恐怖袭击事件,联盟已经发布了红色通缉令,有可靠证据证明此人逃到了乐园岛上。”
“我好像有点印象,这不是图兰之鹰的领袖吗?为什么特警部队要追捕他?”
“这是机密,恕不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