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非言一回府,就极为期待地等待着玉素素的好消息,没成想只等到了极为寒酸的几样赏赐。
打发走了内侍,便将脸拉得老长:“玉府费尽心力供养你,就养出这么个棒槌玩意!连玉娇娇都比不上!”
他可是听说了,皇后赏赐给玉娇娇的那柄如意,取自祁连山上的冰玉,三百年才能结出这么大的玉石,更遑论如意上雕刻的鸟兽凤纹,是著名工匠陶大师的工艺!
便是如意制作时切下的边角料,就抵得过玉素素如今获得的全部赏赐。
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受了冷遇,他看不上的朽木,却备受追捧,悔恨再次袭上玉非言的心头。
他擅长钻营,此刻已经思量开,决不能被玉娇娇赶出去,日后丢了这么一条金大腿,他就彻底失去跟武翠珠和武安侯府之间的联系。
连忙去书房,拿起这几日画的肖像画,朝玉落院走去。
玉素素恨恨地咬着牙,弱不禁风的脸蛋上,满是蚀骨的恨意。
都怪玉娇娇,抢了父亲的关注,抢了她玉府嫡女的风头,又在桃花宴上抢了皇后的赏赐!
她究竟要将自己欺负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她摸了摸头顶的千叶攒金牡丹步摇,本是想让温玉亭帮她在桃花宴上拔得头筹,没想到桃花宴草草收场。
既然如此,就让温玉亭帮她将玉娇娇斩草除根!
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亲妹妹,想要照顾自己关怀自己,那么,就用玉娇娇的项上人头作为贺礼吧!
她将玉娇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殊不知玉娇娇早已设下地罗天网,等她入局。
玉落院内,怀云满脸羞愧地跪在房中。
玉娇娇蹙了蹙眉:“好端端的,哭什么。”
“是奴婢无能,护主不力,才让县主身陷困局。”
玉娇娇揉了揉眉心,仍旧有些疲倦:“不必自责,今次是我太过大意,没想到肖鹤云竟敢如此大胆,在皇后的桃花宴上算计我。”
不过,听余怜音说起当时的场景,肖鹤云明明是算计她,为何自己也会失了神志,看来背后还有另一只手,想浑水摸鱼借此事彻底毁了她。
想起最后皇后那急于了解此事的态度,那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凤楚云。
呵,一个个都当她是泥捏的面人,个个都想将她踩在脚底看她的笑话!
若非当时力竭,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背后之人。不过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凤楚云既然先出手,就别怪她以“礼”相待。
门口守门的婆子撩起门帘:“县主,玉大人来看您了。”
门外响起玉非言气急败坏地声音:“我这个父亲进女儿院中,难不成还要通报,你们这些婆子实在无礼!一会我便将你们都发卖了!”
“让他进来吧。”
玉娇娇轻声发话,她倒要看看,玉非言不凑到玉素素面前,反而来她这,打的什么主意。
玉非言很是憋闷地进了院子,待到了正房门口,下意识地换了一副讨好讪笑的面容。
“娇娇,今日在桃花宴上,好玩吗?父亲可听说,皇后娘娘对你极为喜爱,还赏赐了你一柄玉如意呢!快快拿出来给父亲瞧瞧。”
原来是为着这事?
玉娇娇身子未动,只抬眼看过去,玉非言心中不快,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原来玉大人是来替我庆贺的?”
她略微扬高了声线问道,见玉非言垂头应是,又有些好笑道:“玉大人消息不怎么灵通,竟不知道本县主在桃花宴上狠狠得罪了皇后和七公主吗?”
果不其然,玉非言面色一变。
“这,从何说起,皇后不是很看重你吗?”
“玉大人不如仔细打探一番,今日桃花宴,肖王世子和左相女儿幕天席地苟且,此事已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偏偏玉素素当着众人的面,说此事是我谋划,皇后虽然没有相信,但已经对我生了嫌隙,看重一词,就更说不上了。”
“什么!玉素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诬陷你!这个逆女!”
难怪!难怪她的诗词首屈一指,却只得了这么些打发叫花子的赏赐,原来是她得罪了皇后,被皇后所不喜!
玉非言的心高高提起,他已经被贬黜,若府上还有一个不受皇后待见的女儿,日后官途如何走得下去?
看到玉娇娇似笑非笑的脸,他更下定决心要笼络住这个女儿,若让他无依无靠在官场上打拼,他不如死了算了!
“娇娇,她这样害你,幸好你机警,才没被人算计,你能这么聪慧,父亲也放心很多。”
他将手中的画卷展开:“你生辰时,父亲给你准备的贺礼忘记拿出来,如今才记起,你可千万不要责怪父亲。”
画卷缓缓展开,玉娇娇的笑颜跃于纸上。
画中女子灵动非凡,于花间廊下扑蝶,回首嫣然一笑,羞煞春光。
“看看父亲为你画的肖像,你可喜欢?”
说起书画一道,玉非言信心十足。当年他就是靠着缠绵悱恻的情信,和栩栩如生的画工,攀折下了武翠珠这朵高岭之花。
他甚至觉得,若不是他受不住温无双的诱惑,此刻武翠珠还在他玉府的后院,为他打点官途。
玉娇娇是武翠珠的女儿,见了这样活灵活现的肖像画,必然只有感动的份。
让他没想到的是,随着画卷的展开,玉娇娇的脸色愈发难看。
时井和怀云见了画纸上的玉娇娇,发出羡艳的惊呼,玉娇娇却端起小几上的冷茶,啪的一声泼到了画纸上,直泼得玉非言面色一变,恼怒不已!
“娇娇,你这是作甚,你如今十五岁,该是大姑娘了,还如此言行无状,不明是非!”
“言行无状不明是非的不是我,而是玉大人!”
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尽收,不见丝毫娇美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疏离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