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在吵,能听到腾遥声嘶力竭的嘶吼,一遍遍重复着“就是为了试试他的腿是不是真的没知觉,不是故意伤人”。
而白宿,当然知道,在萧恪这里,自己腿没残疾的事或许已经真相大白。
但萧恪并没有跟着拆穿,反而在竭力维护他。
白宿不着痕迹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道:“你相信腾遥说的么。”
萧恪抬眼,手慢慢伸到白宿身边,轻轻抓起他一只手:“我怎么会信他,我又不是傻瓜。”
心头忽而一跳。
白宿犹豫地看着他,心里莫名产生一丝奇怪的情绪。
可他确实是个傻瓜,明明可以怀疑,却还在强迫自己内心说服自己。
可以这样理解么。
白宿低下头,鼻间轻叹一声。
他的确一直在欺骗别人,可如果不这么做,不知原主那些如狼似虎见不得他好的对家会不会就此放过他,
他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里混,知道有些人为了自己出头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好不容易在这个圈子站稳了脚,却因为一场穿书,失去了一切。
只是想自保,并没有真的想欺骗他人获取同情。
隐瞒的过程非常艰辛,他也在等一个能让他敞开心扉说出一切真相的人,起码心里难过时还可以和他说说心里话。
可会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么?
萧恪见白宿没回应,以为他被腾遥这么一下伤了面子,心里正难过着。
他在床头坐在,缓缓靠近白宿。
手臂试探地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往怀里送。
见他没有挣扎,甚至还主动将头靠近自己怀中。
清瘦的身子隔着薄薄的衬衫依稀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萧恪伸出另一只手抱着他往怀里又送了送。
鼻间是浓郁的香气。
他轻轻将下巴搁在白宿头顶,对方松散翘起的发丝搔着嘴唇有些痒痒的。
他收紧双臂,将人完全禁锢在怀里。
“别难过了,等会儿我抓那人过来给你道歉。”萧恪的声音很轻,轻到像在哄一个脆弱的小婴儿。
白宿被这一句逗得笑出声,他使劲往萧恪怀里靠了靠,身体放松地倚着他。
能听到萧恪的心跳声,怦怦直跳。
白宿眯起眼睛,一只手搭在他胸前:“你的心跳得好快。”
萧恪顿感脸颊发烫,忙移开视线:“我心跳一直很快。”
“哈哈。”白宿抬起头,“那你需要去医院做个心脏彩超。”
见他情绪终于好了些,萧恪暗暗松了口气。
他拍拍白宿的肩膀:“我去帮你拿点药,等我会儿。”
出了房门,萧恪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秘书刚接起电话都没来得及问好,萧恪便问道:“腾遥这个艺人是哪间娱乐公司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秘书道:“是长藤娱乐的,现在松山在长藤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萧恪想了想,低声道:“通知他们老总,合同期间不要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这一出相当于温水煮青蛙,不给艺人安排任何工作代表他往后都赚不到钱,就这样靠着他,等他忍不住了会主动找公司解约另寻出路,到时他还要赔偿公司很高一笔违约费。
虽然腾遥现在正当火,但娱乐圈不需要这种心术不正的艺人。
只要他们想,日后可以培养一百个一千个腾遥出来。
萧恪用手机挡住嘴角笑意,路过大厅时看了眼还在发疯的腾遥。
这就是现实啊。
站队很重要。
他又看了眼还在一旁假情假意帮忙说话的顾青禾。
笑容扩大几分。
萧恪一走,白宿立马蜷起腿检查伤口。
刚才腾遥那一下真使了狠劲,现在乌青一片,膝盖疼得不敢动弹。
白宿吹了吹伤口,手指轻轻揉捏着伤口附近的皮肤。
房门忽然响了两声。
他忙拉下裤腿,伸直双腿,喊了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