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安公公给皇上梳着头,皇上手里捧着一本诗书在看。
安公公看似无意的:“皇后娘娘也嗜好看书,老奴亲眼看她作的诗,有才气的很,琴棋书画她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她的父吴俊之前是远近有名的儒生,母亲是位善鼓琴、喜爱咏诗的才女,有这样的女儿也不足为奇。”皇上朱见深淡淡的,不以为然的。
安公公没有再下去,默默的为朱见深梳着头,他听得出皇上对这个皇后没多大兴趣。安公公的心里对吴皇后有些哀怜。
“听你之前是她宫里的,为什么被赶了出来?”沉默一阵之后,皇上突然问道。
“老奴,之前是皇后宫里的司灯,因为醉酒砸了宫灯,打了皇后跟前的宫女,就被撵出宫了。这是老奴的错,老奴再也不喝酒了。”安公公撒了个谎,他不想让皇上知道皇后在生万贞儿的气。
“小题大作,实在没有皇后的容人之量。”朱见深批评。
安公公自责地:“是奴才过分了,怪不得皇后娘娘。”看朱见深没有再说什么,安海也就闭上了嘴。可是安海已感觉到皇上对皇后的冷漠是骨子缝里的。
这也许和万贞儿的枕头风有关。安公公深深的替吴皇后忧虑着,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日,万贞儿去看望钱太后,毕竟钱太后主动和自己示好,在皇上那里也肯为自己话。万贞儿也深知钱太后虽眼瞎腿残可在朝臣中威望极高,与钱太后走近也间接的拉近了与部分朝臣的距离。要想坐得上皇后的宝座,没有朝臣的支持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年近不惑的自己。
万贞儿在去寿昌宫回来的路上,与去清宁宫与周太后请安归来的吴皇后碰了个正着。
看到宫女太监拥簇着而来的万贞儿,吴皇后心里就有气。数次传懿旨,万贞儿却充耳不闻,视若无睹,没有一次应召,哪里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吴皇后坐着銮驾站定。万贞儿也没有让路的意思,霸气十足地昂直接从皇后的身边走过去,如同没有看到她一般。
“万贞儿,你敢犯上!”皇后身边的春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愤懑地大喝一声。
万贞儿回霸气的盯着春香呵斥道:“万贞儿也是你一个宫女叫得?”
“见了皇后娘娘,你竟然不跪不拜,这是犯罪!”春香理直壮,当仁不让。
万贞儿眯了眯眼,嘴角拉起一条弧度,嘲弄的看着吴皇后。
虽然吴皇后穿着正红的牡丹朝服,凤冠霞披,很威严。但她毕竟只有十六七岁,那极力紧绷的鹅蛋脸,还是掩盖不住青春年少的稚气。
万贞儿第一次和吴皇后正面相对,正面交锋了,她自信满满。因为她有备而来。
“皇后,还想让万贞儿跪到腿麻,脚木吗?”万贞儿挑衅的邪笑着,一脸轻蔑的看着吴皇后。
面对肆无忌惮的挑衅,压抑了许久的气愤与恼怒如地壳深处的岩浆,直冲吴皇后的脑门子。就这样,压抑了许久的吴皇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大胆万贞儿,你敢犯上!”春香愤怒的喝斥着。
“犯上何来犯上?”万贞儿一脸的不屑与嘲讽。
吴皇后的脸因气恼而通红,她强压着满腹翻滚的怒火,不徐不疾地道:“你想知道何为犯上么?那本宫就来告诉你。这一,你之前竟穿着正红的牡丹朝服。这服饰是你一个妃子穿的么?有违祖制,是否犯上?这二,本宫懿旨你胆敢漠视不接,是否犯上?这三,见了本宫不跪,是否犯上?这四,听你还女扮男装常假扮侍卫,随皇上出宫打猎,如此扰乱礼制,置祖制于不顾,是否犯上?这五,你年近四十,为老不尊,举止轻浮,狐媚勾引哄骗皇上,获得擅宠,于国本之不顾,这是否犯上?”
“够了!”万贞儿大吼一声,声如洪钟,吓了吴皇后一跳。
吴皇后静了静神儿,说道:“”你年近三十,为老不尊,举止轻浮。”这几个字,字字诛心,深深的刺疼了万贞儿。
她最怕别人她已老,皇后实在是太年轻了!万贞儿冷冷的坏笑着反唇相讥,“即便我犯上,犯上,你又如何?你是皇后,皇后又如何?还不是空腹独守,空有名份!你以为你真的是皇后吗?真正的皇后是本宫!皇上夜夜离不开的是本宫!”
看到万贞儿的跋扈与嚣张程度,看着吴皇后的窘迫不已,春香再也忍不下去了。
春香挺身而出的挡在了吴皇后的面前,对万贞儿喝道:“万贞儿,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告诉周太后么?你这就是犯上的死罪!”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春香的脸上,打的春香一个趔趄。
万贞儿打过春香,指着她骂道:“你这该死的奴婢!万贞儿三个字也是你叫的么?你现在就去告诉周太后去!我入宫二十余年,什么风雨阵仗没见过?”
看到自己宫里的主侍被打,这吴皇后也真真的是恼了,长期压抑的怒火终于爆了。“万贞儿,你也太后嚣张了!本宫今天就要按律治理这后宫的乱象,按规矩处之!春香,按后宫律令,万氏所犯之过该如何处置?”
“奴婢回娘娘话,万氏所犯错过应施以“板著”之刑。”春香声音响亮的回答。
“万氏,身为皇上的嫔妃,行为不俭,屡屡犯上,处以‘板著’之刑,现在行刑!”吴皇后威严的下令。
何为“板著”之刑?“板著”就是受罚宫女面向北方立定,弯腰伸出双臂来,用手扳住两脚趾。不许膝腿弯曲,一直要持续一个时辰,即两个小时左右,一般情况是受罚宫女必定头晕目眩,僵仆卧地,甚有呕吐成疾,至殒命的。
万贞儿哈哈大笑:“我万贞儿入宫二十六年,在这后宫也经历了张太后、胡皇后、孙皇后、钱皇后、杭皇后、汪皇后、杭皇后,以及现在的周太后等五朝皇后,还从未受过责罚,今岂是你这十六七岁才当了几天有名无实皇后的毛丫头所责罚的?”
皇后下了责罚令,谁知万贞儿不仅不听从执行,而且反唇相讥,破口大骂。
自己堂堂六宫之主的皇后,竟遭到一个嫔妃如此侮辱谩骂,真是欺人太甚!吴皇后忍无可忍,再次下令:“把万氏带回坤宁宫,施以杖刑。”
吴皇后身边早已对万贞儿挑衅愤懑不已的几个太监就冲上来,要捉拿万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