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有下手,后面,茶茶更不可能落井下石。
此后的年月里,春壶还有好几次身子极度虚弱,病重垂危,茶茶却比春壶的家人还要担忧,想法子哄她开心,偷偷溜出去寻访名医,向自己的伙伴打听救人的办法,可谓费尽心思。
在向昔日那个倾听它心声并提出“趁着春壶虚弱可以再度吸食她生气”的伙伴询问是否有办法拯救春壶时,它的伙伴睁大了眼睛:“你还是茶茶吗?”
像看着完全陌生的族类一样。
茶茶在和春壶的多年相处里,忽然发现一个道理:纵然春壶身子虚弱,在尘世上过的很辛苦,可是春壶的脸上常常挂着笑容,尤其是和家人们在一起时。
那些患有先天之疾看似活不下去的婴孩也能拥有不完美但快乐的人生。
茶茶领悟到这个道理后,遵从自己的心声,开始守护春壶。
茶茶的伙伴不以为然:“若是那样,你会像戴上镣铐的奴隶那样,被禁锢在春壶身边六七十年,对妖来说,这些年月也毕竟不算短的。”
茶茶眼望远方:“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
两个长相妩媚动人的西域少女大模大样地坐在满是食客的饭铺里,旁若无人。
这两个西域少女正是茶茶和伙伴所变。
它们走在灯火辉映的街巷里,看见了这家熟悉的饭铺,冉冉走了进去。
坐在饭铺的桌边,点上酒菜。
“我现在很想看到胡僧。”茶茶感叹。
伙伴不解:“为何?”
“若是看见胡僧,就像置身于故土,就像看见黄沙,尝到美酒,步入有耍蛇人的街巷,遇上白犀、大象和驼队。”
茶茶非常怀念家园。
“可是你选择了春壶,很多年不能离开。”茶茶的伙伴悲伤。
茶茶也忧伤:“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会的吧。”伙伴应道。
饭菜端上来,她们两个什么也不吃,呆呆看着。
茶茶若有所思:“不知道春壶现在怎样?有没有入睡?我有点担心她。”
“你快点回去吧,我们回头再见。”伙伴安慰道。
茶茶所变的西域少女起身离开,脸色忧戚。
留下的西域少女,脸色更悲伤,看上去好似刚刚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和物。
不知过去多久,留下的西域少女放下银两后,失去踪影,没人看见她是如何离去的,只是厨房里的厨子突然大声喊着:“是谁把油盐酱醋都偷走了,可恶的贼!”
他永远想不到西域少女是小妖,而那些丢失的东西正是被茶茶的伙伴偷吃了。
茶茶回到春壶家里,不顾心中的悲伤,想着如何去救春壶,它认为自己既然能从人的身体里吸取生气,是否可以吸食“死气”呢?
触类旁通,往往能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
因此,茶茶决定试一试。
春壶的家人都去休息时,茶茶伸出舌头,放在春壶的周围,开始吸取。
可是被它吸走的都是春壶的生气,根本没有导致春壶虚弱的死气。
无论把舌头放在春壶的头边、胸腹还是脚心,吸出来的都是白腾腾的生气,没有死气。
试过几次后,它不能再吸食下去,否则春壶很可能雪上加霜,病的更加严重。
茶茶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见墙角有只老鼠正在吃着谷粒玉米,而且老鼠的身上还有伤痕,在流血。
茶茶觉得这老鼠受伤,身上便有死气和腐气,用来练习自己吸死气的本领正合适。
于是,悄悄过去,伸出一根舌头,将老鼠卷了过来。
它把舌头伸出几根,在老鼠周围进行吸食,直到老鼠干瘪死去,它吸出的也没有死气,死气宛如水银,难以吸出。
茶茶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春壶,暗暗发誓:“我定要好好练习,做到可以吸食死气。救你的命。”
它不断地用老鼠、春壶家养的鸡鸭和小羊等来练习自己的本领。
以至于每天上午,春壶的父母和哥哥总能在院落里发现死去的动物尸骸。
搞得夜里的黄鼠狼或飞鸟都不敢从附近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