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准备离开这户人家,刚到前院,听见婴孩嘤嘤的哭声。
哭声不绝,来自角落里的房间,里面亮着灯火。
灯火辉映,在窗纸上留下个少年人哀愁的身影。
茶茶看见,在那房间的外面有几个同伴,它们嗅到衰弱孩童的气息,争先恐后地要往墙壁里挤。
对它们这样的小妖来说,在衰弱孩童较少的情况下,也是会出现争抢的,因为,谁先钻入墙里,占好地盘,就由谁来吸食孩童的生气。
看见同伴互不相让,茶茶有了机会,径直走过去,隐入墙里,宣告掌管婴孩的生死。
茶茶目送同伴远去,然后耐心等待着。
直到婴孩的父亲回房休息,产妇睡去,它才现身出来。
它来到产妇身边,打量婴孩,发现婴孩的肢体有很大的残缺。
后面的日子,茶茶便把舌头伸出来,穿过墙壁,从婴孩的身上吸食生气。
仅仅几个夜晚,婴孩便衰弱下去,等到后来,婴孩不哭不闹,非常安静,同时也无法进食。
婴孩死掉时,茶茶就在墙壁里,看着婴孩的父亲把婴孩抱起,试探鼻息,又让婴孩的母亲去试探,最后夫妇两人面面相觑,涕泪横流。
茶茶见此,自言自语:“他在衰弱中死去,没有痛苦,作为婴孩的父母可能会难过些日子,也会慢慢被时间抚平伤痛,会拥有新的生活。”
目睹婴孩死去后,茶茶便离开了,化出人形,在街巷里独行。
她有点落寞,漫步在夜色下的街巷。突然,它看见同样化成人形的同伴。
它跑向变成西域少女的同伴,紧紧拥抱:“太好了,我见到同族了。”
两个牵手离去,找个安静的角落,倾吐心声。
伙伴却带来个很不好的消息:“西域来的胡僧已到附近,看样子,是得到神明毗湿奴的指点,冲着我们来的。”
茶茶听后苦笑:“胡僧是中土之人对西域或北地僧人的称呼,他们和我们颇有故乡之谊,我们怎么也能称呼他们胡僧!”
伙伴不以为然:“我们回不回得去还说不定,姑且入乡随俗。”
“这个理由很充分。”茶茶无法反驳。
事情发生的不远,就在昨日,胡僧来到州城后在到处化缘,碰上有产妇难产,胡僧便送药丸几枚。
产妇服下后,果然顺利生产,可惜婴孩有疾,十分虚弱,吸引了一个茶茶的注意。
还好它隐身出现在那户人家里时,胡僧已离去,并听到那家丫鬟在抱怨:“胡僧的药的确很灵,让夫人母子平安,可是却问我们家有没有丢失油盐酱醋,这问题问的很傻,哪有贼不偷金银而偷这些东西的。”
它一惊不小,担心胡僧回来,忙忙舍弃虚弱的婴孩,去通知其他伙伴。
听过这位同伴的讲述,茶茶冥想,又看看身后:“胡僧这样打听,十之八九是为我们而来,要捉我们回去,看来,只能深入中土腹地,求的身安。”
当下说过,茶茶想去纠集其他茶茶,可伙伴却说一切已安排妥当,事不宜迟,连夜出城,在路上别的同伴自然现身。
茶茶和伙伴不再多说,连忙起身,向州城东门走去。
街巷两边的铺子里仍有灯火,昏黄黄的,映出残影,路上也有稀疏的行人,同时不断有透明如雾气又像鼹鼠的小妖从墙壁或角落里冒出,跟在两个后面,像小鸡跟着母鸡那样,远离这座州城。
长相妖娆妩媚的两个西域少女突然到访,又神秘地离去,多少引得饭铺掌柜、伙计和食客纷纷侧目。
来到中原腹地,茶茶每个同族去了不同的州城。
茶茶独自来至湄州,在那里,它发现春生的妹妹春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