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说……现在。
在面对这个危险而神秘的美人的时候。
危险的刺激,与另外一种令人着迷的欲的刺激,已彻底令楚留香兴奋了起来。
他那双总是如春风一般的眼睛里,也好似已经暗了下来。
他忽然叹道:“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
冰雪般的美人眯了眯眼,淡淡地开口道:“霜浓。”
她的名字叫做霜浓。
这的确也是个带着寒气的名字,因为她出生在秋日里最寒冷、落霜最多的时候。
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四十多年前,她还是个……人。
没错,现在的霜浓并不是人,她是一只鬼。
而且,她做鬼,也做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似乎已不太记得生前发生的事情了,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与自己的仇恨,对她来说,似乎已很好了。
她只记得自己的家在烟花三月的扬州,那实在是个好地方,她生得美丽,自小就拥有了极大的名气,然而,她生来却是个体弱多病的,因为她的生辰八字,正好对应着极阴的命格。
极阴的命格,自然容易招上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极阴的命格,也很容易……使她变成厉鬼。
正是因为这种体质,她的家才遭了灾,一群江湖人得到了一种可以炼制恶鬼的秘法,要找极阴命格的人来炼鬼,于是便四处打听谁家有自小体弱多病、生辰八字极阴之人,待到找到了这些人,他们就会看碟下菜,如果这家人不是大富大贵、有权有势,就直接杀人全家灭口,带走用于炼鬼的人。
霜浓就是死于那个时候。
鬼与人不同,鬼身上阴气极重,故而才会冷冰冰的,不像活人一般温暖。
可鬼生前是人,又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活人的温暖,人类身上的阳气对于鬼来说,就好似是一个快要冻死的人面前的火焰,令人又渴望、又害怕,又想要拥抱,又害怕烫伤。
而霜浓面前的这个男人……
今天在那间屋子里,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
那实在是一间浊臭逼人的屋子,满屋子的男人,都实在是有些浑浊不堪,唯有一缕郁金香的神秘香气,悄悄地钻进了她的鼻子。
她只肖的看一眼,就已看出,这绝对是一个阳气充足而强壮的男人了。
霜浓做鬼很多年,鬼需要阳气才能存在,若是放任不管,彻底孱弱下去,就只会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她还有事要做,不想灰飞烟灭,自然而然也要做一些努力。
这种努力的法子都已写在人类的话本子上了。
虽然很讨厌,但这就是事实。
只不过,她即便是一只鬼,也是一只艳鬼,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只有她想的时候,她才能做,若是男人想用这种事来桎梏她、强迫她,那她也会毫不客气,就像是今天剁掉慕容公子的手一样的对待那些男人。
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却很好找,世上男人这么多,她也并不是一点儿不忌口,她的规矩大极了,眼光也高极了,上一个让她午夜之时去找的男人,还是自己刚变成鬼不久,当时撞上了江湖上一个很有名的门派,叫什么铁血大旗门的,那门派之中,有个少年叫铁中棠,那个人倒是的确是很不错……
她找的都是这种级别的男人。
而如今,她已看上了面前这个虽然正在微笑,但眼神却很危险的男人。
她看得出来,这是个很不错的人。
今日早些时候,他坐在客栈里的时候,并不长现在这样,她猜的不错,那果然只是一张易容用的面具。
此时此刻,他们离得非常近,所以霜浓能看清他真正的脸。
他的确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看上去有些冷酷、他的嘴唇有一点薄,却挂着一丝笑容,只忍不住让人觉得,这一定是个相当薄情的浪荡公子。
浪荡公子,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概在世人眼里,她这样的女鬼,也是一只相当浪荡的女鬼。
霜浓漫不经心地想到。
她
已经觉得自己要虚弱到不行了。
她以鬼身,在人世间生活了四十余年,无一不是为了这一刻,若是在此刻提前烟消云散,她又怎么肯愿意呢?
于是,楚留香就看到,这位霜浓姑娘的眉头忽然又皱了起来,好像又不耐烦了起来,她盯着他的脸,滚动了一下喉头,又冷、又正经地问:“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楚留香:“…………”
楚留香总觉得她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天然。
他忍不住失笑,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一伸手,就拦住了这美人如蛇一样冰冷却柔软的腰肢。
她立马就缩涩了一下,好似已被他结实的小臂所烫到了。
楚留香无奈地道:“那么霜浓姑娘,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