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抄底捞起最后几根,又喝了口热汤:“我中午见客户没吃饭,刚才下班又一时想不起吃什么,这会儿有点胃疼。”
陈准坐得稍微靠前些,侧着身,把她搂入怀中。
其实吃过饭已经好很多,但陈准想和她散散步:“一起去。”
前面有列火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刺骨的风。
陈准说:“那三年我几乎忘了你长什么样,可越想不起越难受,越难受就越忘不掉,然后就恨你恨得牙痒痒。”
王姨脸上堆着笑:“最近见你们老许的次数明显见多了,气色不错呀。”
在小区外面的药店买完胃药,两人没有回去,而是慢慢往前走。
没几秒,身后传来手掌拍打自行车座的声音,她嘴里不知嘀咕些什么,骑着车子走远了。
许岁心脏猛地抢跳两下,同时身体通电般麻痹了几秒钟。
许岁知道,他一定是着急往这边赶,才没来得及吃晚饭。
许岁低头慢慢跟着他的步伐,脚下的路坑洼不平,她踢走一颗小石子,石子滚了两滚,最后停在护栏边一株野草旁。
许岁只说这一句,冲她笑了笑,推着许康进楼道。
又恰好是在冬季,路上更见不到什么行人。
这天回来,许康有些沉默。
许岁猜到了,他一准会这样问。
那时候陈准刚刚对许岁有想法,第一次体会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感受,他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她的举动,那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够,喜欢和她聊天打闹和共同进出,还有就是幻想一些不太健康的东西。
陈准接着问:“为哪件事道歉?”
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陈准干脆将她拉起,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他挖出三友叫她抱着,然后拉开羽绒服拉链把她上身全部包裹住。
陈准挑眉:“那你想怎么补偿我?”
他看着她,表情淡淡的,语气像玩笑也像试探。
许岁心想,他怀里一定很温暖。
车子还停在昨天的位置,许岁拉开车门,一股红烧牛肉面的味道扑面而来,陈准端着泡面桶,正往嘴里送面条。
她也问:“你想要什么?”
今天仍然是个好天气,爸爸沐浴在阳光里,他的脸色也似乎比平时白净许多。
“你还买不买菜去。”郝婉青截住她的话,态度不算客气。
“对的对的。”
“你又不是袋鼠。”
“其实做到他这个职位,时间已经比较灵活了。”
等离这片家属楼稍远些,陈准又拉起许岁的手。
她摸了摸他的脸:“哪里弄来的热水?”
那种感觉他不愿再重复,所以现在想见她就立即开车过来,而不是通过视频和照片。
她说话时靠着他胸膛,好像在靠着一堵带温度的墙,“感全感”不再是个词汇,当做一种感受更贴切。
许岁愣了愣:“你怎么吃这个?”
许岁感觉会是陈准,点开来看,微信内容和昨晚一模一样,他叫她现在下楼去。
她也很吃惊:“我其实……”
“不是。”陈准停顿几秒,转头看向她,“你知道我最怀念的是什么时候吗?”
水泥枕木又硬又冷,没坐多久,屁股冻得麻木,寒意也慢慢传遍全身。
“也好,在家好好陪陪你爸妈,不像我家你小鹏哥,工作那个忙哟,打个电话都得掐着时间来,争分夺秒是为什么?是为这个呀……”她比了个数钱的手势:“唉,我也看开了,儿女有儿女的生活,我和他爸爸就争取健健康康的,别拖累……”
陈准弯腰捞起三友,把它塞进羽绒夹克的衣襟里。
下午的时候,许岁仍旧推着他去外面晒太阳。
“好啊。”
“门口超市管人要的。”
许康见到了两个曾经工作上的同事,虽然都住同一小区,但自从身体变差以后,基本家里和医院两点一线,根本没机会见面。
可之后的几年渐行渐远,由偶尔见面到后来的干脆不见。
“我去给你买点胃药吧。”
许康和他们聊起来,显得很开心。
许岁嫌他肉麻,用力捏一下他的大手:“又是从孙时那儿学来的?”
许岁礼貌道:“暂时先休息一段时间。”
“如果能把你天天挂身上,我倒希望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