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玉大婚这日,陈氏上门之时,姝言还呆滞了片刻,后来才想起她算是媒人。
只是再想起上回叶姝晴的婚事,她也算是媒人,可那日她却没来。如今她总算明白了叶姝晴出门之日,胡氏气得笑容都有些狰狞是何产量了。
叶姝晴这日倒回来的早,一副叶家女主人的作派指东喝西的,每每与姝言遇上,更是话里话外的想寻她的错处,或是想与她来一番寻吵的意味。
不过姝言谨记那日秦尚安的话,一旦与她打上照面,她就寻借口离开,或是直接掉头就走,是丝毫面子都不留给她。
姝言送着叶姝玉出了门,而后便打算回自个儿的院子歇歇喝口茶,等着开席宴请宾客,然将将走到后园子的湖边,就便看到叶姝晴站在叶姝芸跟前,厉声说教着。
“你也不想想你母亲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若有本事,像老四那样攀个高枝,既然没那个命,还敢跟那些个郎君说笑,我瞧你果然像你那小娘一样骨头轻。”
姝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当真论起来,她们家里的这些姑娘里,也就她叶姝晴最是骨头轻贱吧。
而叶姝芸瞪眼瞧着她,气得小脸鼓鼓地,又不敢回骂,没法子,毕竟她小娘和她日后还得在胡氏手下讨生活。
只是,姝言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大步走了过去,临走到叶姝晴身旁时,趁着她还没回过神来,伸手就把她推进了一旁的湖里。
“嗵”的一声,在叶姝芸惊讶地目光之中,叶姝晴重重坠入了湖中,挣扎间拍得水花四起,姝言却只是淡定地望着她,看着叶姝晴艰难呼救。
叶姝芸呆滞了好半晌才回过了神来,看向姝言,见她站在湖边无动于衷,便也一动不动地站着。
眼瞅着叶姝晴喝了好几口的水,姝言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叫人:“快来人啊,快来救人啊,三姑娘落水了。”
白芷就站在姝言身旁,看着她这假模假样的呼救,当下就将原本想下去救人的念头给打消了,只帮着喊了几声。
而叶姝芸也加入了进来,总算有人被吸引了过来,下水将叶姝晴捞上了岸。
彼时天气已经很凉了,叶姝晴瑟瑟发抖地爬了起来,已有听到动静过来的丫头见状,就近去寻了披风过来给她披上,有好些宾客也被引了过来。
“你,你敢推我。”叶姝晴缓过神来,转头便要打姝言,却被白芷一把扣住了手腕,牢牢制住根本挣扎不动。
“三姐姐何时见我推你了,我不过是打从这里经过而已,且还是我叫了人来救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恩将仇报。”姝言皱眉鄙夷地看着她。
换着叶姝玉的话说,如今叶姝晴离了叶家,反倒是她有些横行起来,不过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罢了。
今日,她就要当着叶姝晴的面横行霸道一回,她就不信了,就算有人瞧见了,如今叶府的丫头婆子谁人敢当众将她供出来。
“你,你还狡辩,难道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吗?”叶姝晴气急,她没想到姝言是越发的大胆了,已到了敢与自己叫板的地步。
“焉知道不是你自己跳下去来嫁祸于我,左右这种事三姐姐也不是头一回做了。”姝言冷冷一笑,当着众人的面说着。
叶姝晴像是被当众揭了短处一般,四下看了看旁人的神情,果然察觉有人瞧自己的目光有轻视之意,哪里受得住这个气,正要反驳,一旁的叶姝芸却突然出了声。
“四姐姐猜得不错,三姐姐就是自己跳下去的,至于原因,无非就是她方才打骂我,你正巧经过,她怕你将此事说出去,先下手为强,使了这出苦肉计。”
叶姝芸说着,忽然红了眼眶,看向胡氏:“大娘子,三姐姐因着我方才为周尚书家的公子指了个方向,三姐姐便说我与男子说笑是骨头轻,给叶家丢了脸。”
“我便不明白了,我只是为他指了个方向,怎么就成了不守礼节的人了。”
姝言扭头,呆呆地看着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直默默无闻的六妹妹,没想到她演起戏来也自有一套,可见平时她当真是小瞧她了。
胡氏眉头紧皱,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瞧,你家大娘子正在这里呢。”
众人闻讯回头,看到秦尚安已至跟前,而他身后还跟着寒着一张脸的孙勇,只见他一声不吭地走到叶姝晴身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姝言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瞧错了,她好像瞧见叶姝晴在看见孙勇之时,缩了缩身子。
然她还未来得及细瞧,便见着孙勇一把拉住叶姝晴的手臂,嘴里念叨了一句丢人现眼,就将人拖走了。
胡氏见状,虽有心阻拦,但此时将女儿留下,局面也只会让她更尴尬,于是便干笑着引着众宾客往前院去入席。
随着人群散去,姝言走到了秦尚安身旁,两个宽袖之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握在了一处。
原以为他今日不会过来了,没成想他就这么突然地来了,想必还是不放心自己,觉得她会在自家府里受委屈。
两人的目光交汇,相视一笑,而后缓步跟在人群后头往前院而去。
喜席结束时,姝言亲自将他送到了府门口,而他在临行之前,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句:
“今日好生歇息,明早我过来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话,着实让姝言晚上好一番折腾,思来想去的猜测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或是去见什么人。
只是她对他所知不多,便是问白芷,也说郡王身旁的好友不多,在京中的也就与黎王和庆国公等人往来多些,除此便只有远在春阳郡的季晖大将军了。
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想不到,只好哄着自己赶紧睡下了。
因着前一日似失了眼,第二日白芷叫她起身之时,她困得连眼都睁不开。
青莲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打趣她:“成亲那日起得还要早呢,姑娘到时可怎么办哦,难不成闭着眼上花轿。”
姝言一想到这事,就扶了扶额,虽然离她成亲仍有两个月,但她怎么突然间开始发起愁来了呢。
“青莲姐姐可别吓姑娘了,不然啊,我怕她会……”白芷看了她一眼,笑说着,只是到最后又捂嘴笑着不说了。
青莲冲着她笑了笑,转身出去打水。
待姝言梳洗完毕草草吃罢早饭,到府门口时,秦尚安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只是今日他所乘的马车极低调,是辆很寻常的小马车,若不是他站在车旁,她断然不会想到这是他坐着来的。
“今日便委屈你一下,咱们去的地方只能用这种小马车才过得去。”秦尚安说着,扶着她上了马车,一面又拒绝了白芷的跟随,只由一个车夫驾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