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言拿了砚台,也没带随侍的丫头,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叶盛华的院子。
当她踏进他的书房时,他犹自坐在书桌后头写字,听到动静方抬起头看向她:“四妹妹特地来我这儿来,可是有事?”
方才听小厮传话说四姑娘来时,他着实吃了一惊,毕竟自己这个妹妹他也鲜少遇上,一年可能也就那么一两回,而来他的院子那更是少之又少。
故而,他猜她今日过来定是有什么要事。
姝言笑笑,走到书案前,将手里的小木盒摆在了上头:“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方好砚台,不过二哥哥也晓得,这东西予我便是浪费,我寻思着府里也就二哥哥用着合适了。”
叶盛华的目光落在木盒上头,未伸手去打开,只是看了一会儿后又将目光挪到了对面的人脸上。
“我晓得你近来将自己得的那些好东西送了不少人,但终归是官家或是郡王所赐之物,你还是留着吧。”叶盛华将桌上的砚台又往回推了推。
姝言也不见恼意,只笑眯眯地望着他,挑眉道:“二哥哥可否因着我未送东西给大娘子和三姐姐,觉得我小气?”
叶盛华愣了愣,决计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联想自己推拒她这份好意的原由,摇了摇头。
“便是你不说,我也晓得母亲与三妹对你素来苛待,一直欺负你,你若再送她们东西,我都要觉得你是个傻子了。”
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哥哥能明白我便好。”
说罢,她怔怔地看着他,对于砚台之事,似乎不再提及,只是忽然说起了他的那个未婚妻:“二哥哥日后娶了二嫂嫂过门,定要好好待她,护着她不受气。”
他似乎是想到了她为何要说这番话,抿着唇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她宽心一笑,不由想起前世叶盛华在自己出嫁后那段时日的事。
她嫁予陆子卿后未多久,叶盛华考取了功名成了亲,之后便一直被外放,官职自然不低,且所去之处都是富庶之地。
他们夫妻相伴相守恩爱有加,记得她死前收到的消息,还说二嫂嫂有了身孕呢。
这一世,他也定能安然渡日,前途无量的。
“二哥哥,你日后定会有个好前程的。”姝言笑眯眯地望着他说道。
姝言这头送了礼给叶盛华,那头凌国公夫人佟氏也命人送了一对镯子给叶姝玉,只因近来凌国公府的嫡子俞苏俞墨突然病重,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起色。
叶姝玉一听得这个消息便与王氏忐忑不安起来,觉得苏家是否会因此将婚期延后,老太太瞧出了二人的心思,便派了人去打探苏家人的口风。
随着打探的人一同来的,还有佟氏身边的老妈子,领了佟氏的令送来一对玉镯,道是婚期照旧,只是免不得会被人说此时成亲是为了大公子冲喜。
希望大姑娘在听到这种流言之时,莫要放在心上,让大姑娘安心待嫁便是。
叶姝玉收了玉镯,也安下了心来,于是又安心回自个儿的院里准备嫁妆去了。
而这日夜里,秦尚安突然出现在了姝言的房里。
姝言对他的神出鬼没已然习惯,也晓得左右自个儿院里的人都知道定安郡王时不时的便会趁着夜色的遮掩来看望她们姑娘,至今无人出去乱嚼舌根子。
如此,姝言也就放心了。
“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手头的事情忙完了?”
见着他光明正大地从门口进来,她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将笸箩往一旁的角落推了推。
他未留意,只是大步走到她身边坐下,将一个小锦盒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她双手托着,不解地看着他问。
他扬了扬下巴:“你打开瞧瞧。”
姝言埋头打开了盒子,发现里头是一对金灿灿的金镯子,忍不住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无缘无故的送我镯子?”
他伸了手,从里头取出了一只镯子拉过她的左手就想往里套,发现她戴着自己母亲的那只玉镯,于是笑笑,转而又拉起她的右手,将其套了进去。
“听闻庆国公夫人今日给你大姐姐送了一对玉镯,既然你大姐姐有镯子收,你也不能少了,我一时没有拿得出的玉镯子,就送你一对金的吧。”说话间,他将镯子套入了她的手腕。
好玉镯他曾经有,不过之前都已经搬到她这里了,一时间想要寻好的,哪里那么容易,金镯子便不同了,只好够好看够重就是了。
姝言抬手感受了一下右手腕沉镯镯的镯子,哭笑不得的望着他。
“那有这种比较法的,难道往后旁人得了什么,你便也要送我什么吗?”
他点了点头:“我若有,自然是想都给你,再说了,不过一对金镯子,也不稀奇,你且戴着玩呗,你瞧左手玉右手金,这不就是金玉满堂么。”
她失声轻笑,无奈道:“原来金玉满堂是这么用的啊。”瞧着他脸上的笑意,她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抚上他的脸颊,而后被他用手覆住,拉了下来握在手中。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温柔的似能生出水来,末了,还是姝言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挪开了视线。
“对了,孙勇此人瞧着外形粗鲁,是否他的性子亦是如此?”
她想起白芷说的那话,想着趁他在,正好也问问孙勇到底是个怎样的。
“你为何如此问?”他自然晓得若没有其他事,她才不会过问孙勇此人,想必是与叶姝晴有关。
而此时姝言才觉得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抿着唇/瓣迎着他好奇的目光,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遮遮掩掩道:“就是叶姝晴同她母亲哭诉,道是孙勇待她太过粗鲁。”
话还未说完,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烧了起来,而从她这模样秦尚安也明白了意思,轻笑了一声,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
“你放心,我不管旁人如何,反正我定不会如此对你,至于孙勇他们两夫妻的事,你也不必过问了,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叶姝晴总还不至于想着和离吧。”
因着他的话,她的脸更烧了,但还是梗着声道:“她指不定是这么想的,不过父亲决计不会答应的。这也算是她的报告应吧。”
他嗯的应了一声,又道:“大后日/你大姐姐出嫁,她也会回来,我会让孙勇提醒她,让她安份些,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提防她。”
听他这话的意思,那天他大抵是无暇过来了,虽说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他好似近来忙得很,她也明白他的无奈,倒也未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