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来驾车!”
李温性子安稳沉静,一手弹弓使得极好,又是李家这一辈的长孙。
而且他书读的也好,是个童生,若不是遭遇这几年灾荒和碍于族规,定会出人头地。
现在更是成了家,有了媳妇儿和儿子李子煜,性子更加稳重。
李俭让他驾车,自己则跟着他爹两人提着长刀戒备着……
身后郭大元也驾着车,收回腿解下上面的沙袋后,右手又摸住铁叉子往外拽了拽。
“郭大哥,你驾好车就中,其他交给我们哥俩!”
两名玄卫唤作夜五,夜七。
都是阿三的手下,这一次李家人出来,阿三不放心,便让他们二人跟过来。
两个人是一对双胞胎,长相酷似,皆背着箭筒,手握二石长弓。
郭大元不放心李家爷仨车在前面,扬起鞭子猛抽了一下,大青骡子喷着粗气,小跑起来。
两辆车错身的功夫,夜六喊道:“慢点赶车,小心绊马索!”
一前一后,一点点的朝着坡上行进。
直到山坡顶上,李俭弓步站在车上,双手握刀,眼睛死盯着树林那边。
这儿,就是当初他们家灭了那群胡子的地方。
植被已经被踩踏平了,一堆一块的都是燃烧后的灰烬,还有黑黢黢的石头。
林子里,或站或坐有很多人,看样子都是逃荒而来的流民。
看到李家骡车上来,便一阵骚动,有人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更有胆大的,手里握着各种各样的家伙事,起身往路边来。
耳边传来轻微的吱吱声,郭大元抬眼看去。
夜五和夜六面无表情,搭弓上弦。
“嗖,嗖!”
两支长箭穿过树木之间,钉在向他们走来的人脚前。
“胆敢再上前走一步,要你们狗命!”
声音里似透着冰碴子,泛着杀气。
这种紧绷着的状态,直到他们下了这三道山梁,李俭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车板上。
“这里早晚要出祸事……”
“爹,他们为什么不下山,曹甸不是还有安置名额嘛。”
李义摇了摇头,“不好说,有些人可能连丁籍路引都没了,到了衙门也不好安置,就怕被有心人鼓动。”
“咱们回来时,更得加小心呐!”李温赶着车说道。
李义和李俭都点着头。
今夜是上弦月,还是个毛月亮。
李家哨塔上每晚都会换成玄卫守夜,项虎身后跟着踏雪,刚从东山上下来。
哨塔上手电筒的光亮便扫到他身上,随后就熄了。
项虎咧嘴一笑,背着火铳朝着官路那边的走去。
李江带着二头李良,还有小妹夫周邦彦自这边开工后,就换班守在这里。
工地上的砖石木料,还有第三批招来的一些无家可归的工匠,都睡在这里。
今夜守在工地上的是李良和周邦彦。
看到项虎带着踏雪走过来,李良憨憨的笑了,伸手就想去摸火铳。
他喜欢打猎,前几天周老爷子配了一些火药做了弹丸,正好项虎和郭大元不会使火铳,便都让他们拿去山上打野味练准头了。
这给李良眼馋的,也想要一把。
玄卫的短铳更精致,可人家更不让他摸。
项虎可不敢给他摸,铳膛里都顶着弹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