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凯这一跪，何菲琳还没说什么，张爱云就先心疼地失声喊了出来：“琳琳，琳琳，你就原谅他吧，看在小裕的份上，看在我们的份上，他都给你跪下了。”

方士德别过脸，不去看儿子和老伴，一脸的眼泪，只是盯着何菲琳看。

何菲琳脸上纹丝不动，压根没有任何松软的迹象。

她站着，方凯跪着，她低头看着方凯，看着他满脸的哀求和痛悔，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是一声。

“方凯，我真是恨你，也真是恨她，我连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愿意忍下去，协议条款你看到了吧，我给你留了一点余地。”

方凯身子一震，他看到了，离婚协议里，他们在市内的三套房子，何菲琳留了一套给他，车子三辆，她也留了一辆给他。

这些年投资的所有理财，存款，还有基金什么的，都是何菲琳的，她没留给他。

但是公司的股份，原本夫妻二人占百分之五十一，其它股东占百分之四十九，何菲琳和儿子方裕一起，拿走了百分之30，给他留下了百分之21。

何菲琳知道，单单就公司目前的上升势头和平稳盈利，方凯就可以衣食无忧，富贵一生。

她始终给他留下了最重要的，就是公司的股份，还有职位，不管是为了公司的未来，股东和股民的利益，还是那些跟随多年的老员工，在这方面，她并没有赶尽杀绝。

“趁我还好说话，还念着江山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你当初也不容易，也念着你是方裕的爸爸，赶快签字离婚吧，如果闹到我把证据提交给法院，起诉离婚……”

何菲琳弯腰和方凯的目光平视，一字一字：“我就一毛钱都不会给你留，我宁可闹到你身败名裂，公司垮台，我们两败俱伤，你可以试试。”

这些话冷冰冰，威胁和狂妄得不可一世。

方凯盯着妻子，心里拉拉扯扯的痛，又冰冰冷冷的凉。

何菲琳的话如此无情，再心存侥幸的也是天真了，婆婆张爱云长叹了一声气，说了一句：

“我孙子呢？我家方裕我要，你们离婚就离婚，但孙子我们方家是要的。”

2

方士德也低声应和：“方裕是我们方家的人，我别的都不要，就要孙子。”

何菲琳看了一眼公公，本想回他：你们现在住的那套别墅，还是用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买的呢。

但是，看到方士德那面如死灰的黯然，她终究还是没开口。

方凯做错了事，实在怪不到快退休的公婆身上，而且这十年，他们对自己，的确是视如己出，非常不错的。

一码归一码，她何菲琳有仇报仇，有情念情。

“方裕归我，我答应每周都会带他和你们二老见一面。”她客气地说，带着微笑。

方士德喊：“那是我们方家的孙子，你不能这样！”

“那是我的孩子，我是母亲，我想怎样就怎样。”何菲琳很强硬，不再理会公公，偏头看向方凯，“我说的没错吧，方凯。”

“如果没有儿子，方凯，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但是有了儿子，我不会用这招来伤害他，我要先做个好妈妈，我不像你。”

“所以，就为了我儿子，为了我要做个好妈妈，这婚，我也必须离！”

她把离婚协议书再度推了过去，笔也放好，都摆在方凯面前。

何菲琳本就不是能容忍男人三妻四妾的性子，早年她就提醒过方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要敢偷腥，就抹干净脖子等着吧。

可惜时间太久了，他全都忘记了，玩花招玩了那么久，真当她是死人吗？

那她就诈尸一次给他看看，她能和他同甘共苦，她也能让他麻溜滚蛋。

张爱云和方士德都站了起来，不知道是想抢还是想拿协议书，手都伸出去了，一左一右。

何菲琳抬了方士德的手一下，没看公公，厉声喝了方凯一句：“方凯！我现在留给你的，够你衣食无忧，你别得寸进尺非要我撕破脸才行。”

方士德和张爱云都收回手，团团转又不敢再开口，何菲琳今天的模样他们从未见过，眉目凌厉到寒光闪闪，脸上冰冷到无情无义。

3

“签字吧！”何菲琳指了指离婚协议书上的笔。

方凯拿起笔，手在抖，抖得握不住笔，他把笔放下又抹了抹脸，抬头看了何菲琳一眼，何菲琳不带一丝温度，只是冷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