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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方凯很快镇定下来,连连冷哼,“我每次都做措施,你哪怕有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
“老公!”赵悦喊了一句,眼泪哗哗流,“你别冤枉我,我自始自终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啊,你知道的。”
她抽抽搭搭地从手包里翻出一张医院孕检单,递给方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真的,真的是你的。”
方凯愣了两秒,迟疑地接过单子:“怎么可能?!我每次都戴啊。”
在外面偷吃,怎么可能会留下孩子这个致命纰漏?他方凯又不是傻子。
赵悦站起来去抱方凯,怯怯的,哭着:“就上次,上个月你拿了明丽的大订单,公司庆功宴上你喝多了,性子上来,拉着我去洗手间的那次……”
方凯皱着眉,皱得紧紧的,哑然。
他的手失去了力气,孕检单从指间掉在地上,整个人都晃了晃。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怎么会去和你老婆争什么?我现在有孩子了,老公,我该怎么办啊?”赵悦哭着,又抓起方凯的手往自己肚皮上放。
方凯好像被烫着似的收回手,也立即一把把她从怀里推开:“我给你一笔钱,你去把孩子打掉,这个孩子不能留。”
赵悦瞬间跳开,满脸惊恐,嘶声喊着:“不!不!我绝不把孩子打掉,你不要他,我要。”
她呜呜哭,完全没了形象,可怜得就像一只被人踩在脚底的狗。她扑通一声给方凯跪下了,磕着头喊:“我爱这个孩子,我想要他,我也爱你,方凯求你了,不要叫我打掉他。”
方凯站在客厅正中央,茶几被刚才他激烈的动作推到了一边,沙发上的抱枕,纸盒,零碎物件,也全部都被划拉到地上,整个客厅一片狼藉。
他闭了闭眼睛,想起了刚才妻子何菲琳那凌厉毫不退让的面容,又看了看脚边哭得眼泪鼻涕一团糟的赵悦。
2
“我是真的爱你,方凯,我真的爱你啊,我要这个孩子!”
赵悦在脚下呜咽着,整个人匍匐在地,哀怜求饶。
方凯的心,沉重到喘不过气,连站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和跪在地上磕头的赵跃面对面。
女人的额头已经磕红肿了,但她还在磕,方凯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赵悦,你太年轻了,生活只有爱是不够的,你不懂,我老婆何菲琳她——”方凯牙齿用力,腮帮子直抖,“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啊。”
他认识的何菲琳,从开始到如今,就是个绝对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当年在创业最初,就可以因为他的面子不求助父母,所有的苦都一声不吭咽下去。
也可以在他资金链断裂的时候,返回娘家,顶着压力借钱度过难关。
生产时,脐带扭成了麻花,孩子差点缺氧死掉,最后顺转剖,吃了两边苦受了两茬嘴,她立即从公司说退就退,毫不犹豫。
他从来从来,都没想过要休妻啊,如果连这些都忘了,他还是人吗?
“我的确觉得和她在一起十几年,左手握右手变成了亲情,而你能带给我新鲜刺激,好像让我重新年轻起来,可是赵悦,我真正爱的,还是何菲琳,不是你。”
“我和我老婆,是岁月历练后的感情,早就融入了骨血,你这样做,一点余地都不留……”
方凯咬着牙,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又痛又窒息,“你真的是在毁了我……”
他只想偷个腥玩个激情,没想把自己的家给赔上去了!
赵悦靠过来,哭着搂他的腰,往他怀里靠:“那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别这么痛苦了,老公,我什么都不要了。”
方凯再度推开她,爬起来往门口走:“晚了,我老婆不会要我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方凯就是一个激灵,自己都抖了三下,突然想起了儿子方裕,他想起今天没有看到的儿子,方小裕。
方凯的脊梁上一股冷气从下而上,让他汗毛都炸了开来,他急匆匆往外走,连告辞都来不及跟赵悦说,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房门彻底关上后,赵悦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她匍匐在自己的膝盖上,过了一会儿,长长舒了口气,抬起了那张青春漂亮的脸,露出了一个轻松得意的笑容。
3
何玮给姐姐打电话:“姐,你放心,我已经把爸妈和方小裕都安排好了,嘿,就算他方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找到。”
何菲琳嗯了一声:“你自己也注意,方凯也许会去找你。”
何玮磨牙:“我等着他来,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我就不姓何。”
何菲琳听弟弟发了一顿火后挂了电话,对着茶几上的一份报表重新开始看,开始计算。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两个小时前,方凯离开了家,按照他的做事风格,首先应该是去找那个赵悦,现在……他肯定已经反应过来了。
反应过来的方凯,第一个会做的,绝对是去她父母家找儿子,如果发现那边人去楼空,他第二步,就是回自己父母家请求帮助了。
何菲琳往后一靠,支着手摸了摸下巴,等着吧,今天晚上,应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慢慢放下,接着低头对账,微微垂下的眼帘下,眼珠就像黑色的玻璃珠,冷静到了极点。
青江市,方家,方凯跪在地上,已经被父亲教训了一顿。
方士德气得全身抖,打完儿子,自己血压也升高了,连忙吃了几片降压药。
方妈妈张爱云在一边抹眼泪,刚才老头子打儿子,她也没上前拦着,实在是儿子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外面有人了,还让那个女人怀了孕,如今人家还闹到了儿媳妇何菲琳那里……
张爱云想想就觉得丢脸,也觉得对不起一向关系好的亲家。
“爸,妈,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求你们听我说几句。”方凯直直跪在地上,抬着脸,“我刚才去了何菲琳爸妈那边,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爸,妈,我是做错了,错得太离谱,但现在这样看,何家是把方小裕给藏起来了。”
“什么!”方士德从凳子上站起,“那可是我方家的孙子,他们敢!”
张爱云只是流泪,嘴里不停喊着作孽啊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