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菲琳用一只手轻轻推开他的脸，示意对面：“你坐下，我们谈谈。”

方凯站直身子，恍然大悟：“哦——老婆，你今天穿了新裙子！嗯——好漂亮……”

何菲琳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没吱声，从茶几底下那一层，直接拿出离婚协议书往他面前一拍：“签字吧，早签早了。”

4

方凯低下头看，整个人都傻了，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离家出走的舌头：“老婆，你这是干嘛？”

何菲琳又从茶几底下抽出那一沓资料，丢到他面前，还有自己的手机，也打开放在他面前，怕他眼睛忙不过来，还附带了解释。

“喏，这就是那个女孩发给我的，好嚣张啊，两年哎，方凯，你背着我，暗度陈仓两年，好出息啊，你真有本事！”

何菲琳声声跟进，她的眉目凌厉起来，漂亮到咄咄逼人：“我陪你创业十年，打下这片江山是给你在外面找女人的？啊？！我回到家里一心一意带儿子不当老总，就换来这个？！”

她站起来，“买房，买车，出国游，外出谈判也私底下带着，你还有什么事没带她做过？方凯，你用我的钱，用我当初流血流汗拼下的事业，这样来报答我？！”

“让一个这样的小丫头踩在我脸上，给我这样的侮辱？！这样来打我的脸？！”

她一个耳光扫过去，打得方凯偏了头。

方凯不敢吭气，何菲琳字字句句都戳在他心上，也戳在他们这些年所有的夫妻情分上，让他在一瞬间理屈词穷。

方凯没有忘，那些刚开始的岁月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只能坐公交车去拉业务，还有把牙省出血来的日子，他都没忘，只是，他已经很少去回忆了，直到今天，何菲琳的这个耳光，这些话响起……

他以为自己能瞒得很好，不过一段露水情缘，一段过眼云烟，他是“潇洒”了两年……他可从没想过换妻啊！

方凯立即扑过去抱何菲琳，却被她推开，他再度扑上去，他是男人力气更大，终究还是把人死死抱在怀里。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样，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和她分手，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我不离婚，我，我不离婚！”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抱得死紧，让何菲琳怎么都挣不开，何菲琳火了，伸出一只手，把他的领带从脖子后面绕过去使劲勒，勒得方凯不得不松开手去拉领带。

“我错了！我错了，老婆你原谅我。”方凯一边咳嗽一边说，上气不接下气，狼狈得很。

何菲琳却冷笑一声，两声，笑得无比大声，方凯愣愣看着她，今日的何菲琳不是四年里那个温柔的妻子和母亲，而是面带杀意的女强人。

“这婚，你离也得离，你不离也得离！我现在肯跟你谈，是给了你面子和里子，要是把我惹火了，面子里子，我都不会再给你！”

她面容冷峻，一身肃杀。

5

方凯跌跌撞撞离开了家，他反复求了许久，何菲琳都毫不松口，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何菲琳的手机上，落在了赵悦那刺眼的照片和挑衅的话语上。

方凯牙齿咬出了血，没有吭声，离开了家。

车子开得飞快，半小时不到，他就到了另外一栋房子里，才敲了三下门，赵悦就来开门了。

一看见他，赵悦喜出望外：“老公，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想我了是不是？”她说着话，就往他身上扑。

方凯死死瞪着这张美丽的脸，抬手就掐住了赵悦的脖子，直接把她推到客厅，又推到沙发上，他眼睛血红，整个人暴怒。

“我和你说过，不要破坏我的家庭，你tm还去找我老婆，你不会真以为叫了我几句老公，我就是你的老公了吧？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老婆不是你！！！”

贴着赵悦的脸，他瞠目欲裂，“你答应过我，老老实实的，我们好聚好散，可你现在想毁了我！谁给你的胆子和我老婆叫板，你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你毁了我，我就杀了你！”

他心里满是恨意，快把自己点燃。这个赵悦，当初他看上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大四的学生，他觉得她青春貌美又带劲，于是约法三章，把她养了起来，要什么给什么，谁知道，竟是个这么不识趣的。

他从未想过离婚，不要说他对何菲琳还有结发夫妻之情，就算是看在四岁儿子的份上，他也不想离。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清楚他的老婆——何菲琳的可怕。

别看何菲琳已经离开“凯林”四年，可每个月的财务报表，她都会一一过目，几个重要的大客户，也都和何菲琳关系密切。

就包括市场部的那些精英们，十有七八也都是当初何菲琳手把手带出来的，而财务室的那两个人，更是何菲琳的老姐妹好朋友。

当年，何菲琳和他，是缺一不可，少了谁，都没有“凯林”的今天，如今，何菲琳人虽然离开了，但影响力却依然不容小觑。

这个蠢女人，她怎么敢去挑衅何菲琳？她怎么会这样拆他的台，那不是要他死吗？！

既然她要他死，那就一起死好了！

方凯眼珠子凸出，青筋暴露，手下用力，整个人就像一个狂怒的魔鬼一样可怕。

6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惊醒了在失控边缘的方凯。

他仿佛才突然缓过神来，忙不迭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赵悦扯着脖子长长喘了口气，又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拼命倒气，脖子上的掐痕清晰可见。

方凯按掉电话，不吱声，只是冷冷看着她，站在沙发前一动不动。

赵悦缓过气后开始呜呜哭，那副模样不知道有多可怜：“我也是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呀，我当初是答应你来着，我答应你不破坏你的家庭，可是……”

她抬起满脸泪花的脸，楚楚可怜，“我跟了你两年，如果我是那种坏女人，我早干嘛去了？我是真的没办法呀，方凯……老公……”

她哭得几乎要断气，伸手去拉方凯，方凯木然不动，不理她也不看她，本来打理得好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略显狼狈。

赵悦拉着方凯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可是，我怀孕了，我不争可以，可我总不能让孩子也这样出生，这样过下去吧？”

方凯脑子里嗡的一下，眼前一片漆黑。

（第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