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看了看他。
“若说”,便不是真的。
五年前的李俶说这此等话,她一定新。
可今天的李俶,早已经不是广平王了。
“若如此,”李舒道,“日后殿下凡有所需。妾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成王慌忙摆手,“你莫要和我下这么重的誓,我受不起。”
“殿下其实不必遮掩,”李舒道,“李舒的旧人不多,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殿下的,是妾之幸。”
成王看了看李舒,又抬眼看了看天色。
他在此间已经消磨掉了将近小半天。
如果他会真就这么回宫去,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确有一件事,小王……恳请娘娘,”他言罢一礼。
“绝不是小王以今日之事要挟,去与不去,全看娘娘心意。”
李舒瞥了他一眼。
“你先说。”
成王:“是……适儿。”
李舒眉头一皱。
成王:“从、从……沈娘出走之后,适儿就一直不思饮食,心情郁结。”
“倒没见有什么不好,只是一直病着。”
“他妹妹还小,和二弟更有些隔阂,”他道,“若不是当真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求娘娘。”
“……殿下,”李舒打断他,“容妾问一句,殿下想要带进宫的,究竟是李舒,还是世子?”
……
三日后,永王世子李侦进宫,为成王世子伴读。
永王侧妃李氏随之进宫。
一个月后,因成王李俶为皇长子,且自安禄山祸乱唐室以来,屡次平叛有功,改名为“豫”,册封太子,是为储君。太子妃位空悬,夫人独孤氏为良媛,另纳秀女六人择期候封。
永王世子李侦,少时艰难,早失怙恃,封莒国公,入东宫教养。
永王侧妃李氏,抚养世子有功,特令进宫安养,敕封正一品诰命,是为李夫人。
……
大明宫,阿侦和适儿正在读书。
李舒在长廊上,倚着个廊柱,看得出神。
恍惚间,好像穿越了几十年的岁月,眼前人,也变成了旧人。
还是这一座东宫,还是这一间书房,还是青梅二人。
“你就不怕……阿侦步子熙的后尘?”
太子册封的那一天,曾经问她。
李舒:“我不想、阿侦就能不进宫吗?”
太子:“阿舒,你知道我不会——”
李舒:“阿侦不是子熙,适儿也不是永王。”
“你呢?太子殿下?”她抬眸。
太子看过来。
“你是陛下吗?”
太子没有说话。
李舒:“我赌你不是。”
李舒:“子熙临走时,让函清带着我来找你。殿下,从始至终,永王和子熙,都信你。”
李舒:“大唐遭逢劫难,殿下肩上的担子还很重。如果永王和子熙还在,也必定全力辅佐殿下。他受一地民众奉养,凭朝廷俸禄长大,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我没什么理由叫阿侦远离这些。”
“更何况还有我,”她道,“我以身做屏障,已然跃入这宫墙之中。若有一天,阿侦再不想要这样樊笼中的生活,我便以命作舟,渡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