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容的呼喊声非但没将自己布置在门外的白杆兵喊进来,反而见到有数十道黑衣身影,冲进门来。
雅间中,盘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子中,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取剑的动作,那兰锜上端放的黑剑却已不见。
梅庄屋脊上,那道堪比庄中梅花,傲立风雪中,也注定要绽放惊人的光芒,他拇指顶住护手只是一推。
一道惊鸿飞出。
寒光凛冽,卷起屋顶千百层飞雪。
剑意磅礴,聚成虚空万千重气象。
他终于拔出了他的剑,带着漫天雪瀑,倾斜落于弥漫梅庄之外的白雾迷阵中,风雪和迷雾一样乱人眼。
惊鸿一剑纵横无匹,卷起瀑雪如影前行,迷障白雾激荡而开,可惜,这位绝无意外可以被列入最顶尖剑客那么一小撮人行列的剑士只能孤芳自赏。
梅庄外风雪骤停,寒芒长剑划出一朵剑花,以完美的角度重归于鞘。
他的剑招会让人没来由想起几年前,江湖中女子念念不忘的一个传闻:
“身若惊鸿剑如神,剑似追魂不离人。临敌只须半出手,纵是越女也失魂。”
“迷障方术,一塌糊涂。”收剑身影突吐出几个字,转身起落在一个个黑瓦白雪交交织的屋顶上,渐行远去。
随着一道道射身影倒下,不知身在阵中的阵中人,迅速反应郭过来,放声大喊:“迷雾散了,快跑!”
原地翩翩起舞小半刻钟的白杆兵,没去理会在他们身边倒下的数十名黑衣人,和被黑衣人暗害的同伴,只顾齐声呐喊,不退反进,径直往里冲入。
梅庄中。
已是一片狼藉。
若能将江湖侠客的实力比作他能够制造的破坏能力,那么每个一流的高手都是一名出色的拆迁家。
已为陈及第挡下数次致命攻击的青拂女,再一次被蓑衣刀客手中黑金古刀震退,娇躯翩翩后掠。
落她柔声嗔道:“一生两次失败,皆是败在他们一家子手中,你还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得失败者呢!章寒大人。”
落地刀客瞳孔骤然缩起,原来他的身份早已经被人认出,巨刀斜向滑落,霸道刀气将地面划出一道深痕,只听他轻喝一声,真气遍及黑金古刀,气势磅礴。
刀身之上,遍布奇异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暗金光芒。
但是名刀大多出自著名铸兵器大师之手,对于锻造大师而言,自越国西门子在剑身篆刻剑花,以作流派印记,后来者纷纷效仿。
黑金古刀,亦是出自南越国的刀。
阎王殿是南越国的江湖势力,这些不应该出现得东西,现在都出现了。
青拂女依然笑脸不改,语气也极为娇柔,“难道章大人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输给一个女人?”
“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何也要当他的狗!”蓑衣刀客索性取下斗笠,露出了一张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中年大叔脸庞。
从他脸上的轮廓看得出,他曾经也是当的起翩翩公子之名的,可惜岁月和命运,在上面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你坏了梅庄赌局的规矩,就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
“好大的杀性!”
进门的白杆兵闯门而入,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惊呼出声。
“公子,接枪!”
也有人看到了赤手空拳与几名敌人的徐从容戎,急将手中白杆枪飞掷出去给予支援。
长枪破空,骤然插入正与徐从戎交手的手持长刀的黑衣人背后。
惨叫和血肉撕裂得的声音齐响,枪锋穿透的伤口上,不见鲜血流下。
因为鲜血还来不及流下,被雪白枪锋穿透的伤口已经凝结出冰霜。
这位在凉州城市井百姓背后议论中,纨绔程度比陈及第更甚的徐家公子,接过长枪挥洒如雨,一时间让人近不得身。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人有些猝不及防,趁着这个机会,陈及第和郭槐两人,已经逃到了靠近青拂女的一边。
突然,整座梅庄都被一道声音笼罩,给人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惊胆颤,只听到道:
“雨丝中,带着熟悉的血腥气息,这才是属于夜晚的气味,你真的是,为自己挑了一个属于死亡的最佳日子。”
“什么人!敢在阎王殿百鬼众面前,言谈死亡,不知所谓!”
“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黑暗,你没有必要知道他的名字,只需要是到今晚你们中有很多人会死去,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