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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县距离陵州城算不上太远,这种天气,骑马走官道,不到两个时辰,便到达了陵州城。
雪,忽然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白日里的街道上,寂寞也变得会更浓,幸好一阵马蹄声踏碎了这一片寂寞。
当初在此留下不小劣迹的陈及第,再一次回到这个城池之中,颇有一种物是人为的感觉。
八匹惊堂快马,上百数白杆兵枪戟如林,络绎如川,有条不紊地在一座占地数亩,高建二层的阁楼前,列队摆阵。
冰冷且稀薄得可怜的阳光下,颇有一种肃杀哀壮的景象,给人一种心间透凉的感觉。
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这是凉州城鼎鼎有名的白杆兵,曾经还是在这个位置,挑翻了一座青楼。
这次白杆兵来,又要拆青楼么?还有他,又要弄死几十个女子么?
消息在街头巷尾间,迅速扩散而开,上次白杆兵挑翻“月桂楼”还历历在目,就连陵州刺史、州牧都选择了忍气吞声,这次他们再来也引来的不少关注的百姓。
这个建在月桂楼旧址之上的梅庄很有名气,布置装饰颇为贵气,也处处透着书生所说的风雅气息,在陵州城中,名气自大,传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州牧大人也曾经来此一探通幽曲径。
当然这只是一些没来由的市井流言,不过,其中百花争放的场景,倒能与流觞阁中的气氛相较一二。
陈及第依稀还记得这个位置,正是自己当初,来到这里,第一次张开眼睛便看到艳尸遍野的地方。
徐从戎朝地下啐了一口,说道:“胆子还不小,被本少爷掀翻之后,这么快又建了一间青楼,九哥儿今晚我们就住这了如何?”
陈及第抬头看了门上的牌匾上书着的“梅庄”二字,写得极有风骨,下两侧书有:“笑索红梅香乱石桥南北,醉眠芳草梦随蝴蝶西东。”
“就住这里吧,幼安兄觉得如何?”
郭槐马上作揖道:“占人之利,岂敢枉论其他,一切由陈公子决策好了。”
“公子,里边请!”出门迎客的花枝招展少女,施礼过后,抬头看见陈及第和徐从戎两人的容貌,登时花颜失色。
各自翻身下马,让手下将马儿牵到一边,陈及第可惜没将苏白鱼带在身边,不然肯定又能发生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他刻意让徐从戎走在前头,自己与郭槐少后半个身位,朱捕头和其他人次之,列队步入那流金淌银的温柔乡。
“哎呀,公子,来……我敬你一杯……额呵呵,哎呀……公子,快来嘛……”四丝竹管弦乐配这酥酥骨的娇嗔声扑耳而来。
步入门口,便可感觉热浪也似的气息扑面而来,掺和着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声,和敬酒罚杯的娇嗔,宛如一张铺开的春色禁图画卷。
“公子,啊,怎么是你……”
随着徐从戎慢慢走入,直到他们在一层唯一张空缺坐席上落座,一连几个花枝乱颤的小婢女,见了他们之后,无一不是惶恐退走。
陈及第道:“徐胖子,是你长的太吓人了,还是你又干了什么坏事,成了青楼鬼见愁,怎么姑娘见了你之后,就跟见了鬼一样,跑的这么快?”
徐从戎没头没脸道:“不可能九哥儿,这些日子我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香,都已经瘦了二两,可比之前俊了不止一点。”
至于跟在他们身后的朱捕头,终其一生,何曾遇到如此香艳的场面,目光在已经在一个个姑娘衣领间,露出的鸿沟中迷失了自我。
这个时候,忽然,周边陷入沉默,只听到楼梯扶手边上,缓缓走下一个生得极美女子玉足落地的脚步声,她的步态更是妖娆道了极致,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妖不像是人,身后跟着几名,依旧惶恐的少女,他的目光,柔情似水,正好落在了,距离楼梯不远的边缘角落去处,抬头看向她的陈及第眼睛中,眸笑含花。
“哟,我道是谁来啦来了,原来是我们陵州青楼的鬼见愁陈公子啊,拂女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陈及第一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