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县本就处于僻壤色的角落,四面环川,春天自然难掩绿意盎然,冬日也难道银装素裹,浑然一色的冰雪仙境。
小道沿着陡坡上山,积雪沿着勉强称得上平坦的巷道,一直延续镇县上各家门前,各家自有门前扫雪人,天色尚未亮起,处处可见勤劳的人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寒冬本就是贫苦人们最大的敌人,而勤劳是或许是他们贫瘠想象力在,用来摆脱贫穷最有效的捷径。
尚未到大雪,这里的清晨,便像一颗疯狂的薄荷糖,失去了陈家宅院中,温暖大火炉、密集火炭地龙的陈及第,稍稍醒在万家灯火之前。
三十万两银子换来得一身修行之法,的确不凡,虽说陈剑尚未理解,当初狗皮道人跟他说的什么修仙练武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起码他自身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先前无论吃什么山珍海味、十全大补得的食材都无法改变得身体状况,在日渐变好。
在日复一日的吐纳中,渐渐让陈及第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在神庙中感受到的,玄之又玄的气感,即使冬日清晨的紫气无比稀薄,但也能够让他在身上凝聚出,不惧风寒的纯阳之感。
陈及第、徐从戎两位衣着华贵得的公子哥,没有矫情,在这个若没有被牵连进这个玄案,十有八九直到毁灭都不会被关注的小县城,住了一晚。
玄案中的交流和细节,都已经一一商量确定了一遍,那一晚,他们饮得还真不少,睡得也特别沉。
翌日清晨过后,赶往陵州城。
大魏并三国聚成天朝后,地域辽阔,行政区划上,改郡为州,领各州地方长官改称刺史,由州牧统管。
州牧为地方一级行政官员,正五品官位,下领州县,施行三级制。
凉地十四州中,有塞上江南之城称的凉州城,统七县临剑壶关,算不上最大,但被朝堂中视为镇西军外,第二道阻挡西莽军的屏障。
陵州因出了一个连续六朝皆有紫衣公侯的崔氏,聚起了一份儒家气运,成为凉地钟鸣鼎食之家集聚之地。
而历来读书人,口头上最见不得那些为枭为雄祸民乱邦之人,喜以口诛笔伐对付之,以此换取忠烈儒士的美名。
陵州较凉州地界更为广阔,下领有十四县,凉地州牧府邸也设在主城中,算得上是凉地第一大城池。
徐家白杆兵在陵州城外发现了近五十匹的黄骠马的行踪,计划此事之人,似乎并没有想到杀手只会帮他们杀人,并不会帮他们杀马这一层。
尽管在昨日察觉有白杆兵前来探查之时,有心急如焚的人,急于亡羊补牢地,将那些匹健壮的马儿,齐齐诱进城中。
第二天,待陈及第来到陵州城外,早已经不见了那些马儿的身影,一片冰雪荒芜景象。
案件有了积极的突破,陈及第一身青衣春风得意,郭槐裹着棉袄云淡风轻,徐从戎单衣冒雪自娱自乐,三个人沐浴风雪中,颇为自得,却心各不同。
受郭东来任委任过来的朱捕头,则是一脸茫然,这大风大雪的,还得出来调查这无头玄案,一想到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吃住还得掏自己的银子,真他娘的……
朱捕头吐着厚重的白雾,问道:“公子,进城之后我们该从何查起?这毫无头绪的,又该查到何时?”
“这次我们进城,注定得不到任何陵州城中任何的支持……”
徐从然道:“九哥儿放心吧,我早已经安排了安居之所了。”
陈及第问:“住哪?”
徐从戎道:“青楼。”
郭槐道:“好地方!这种地方,才是能够写出谋划天下好地方啊!”
当了十多年捕班班头,勉强混个温饱的朱捕头,自觉囊中羞涩,道:“可我们此次乃是进城查案,去青楼……”
“所有的账目九哥儿买单!”
朱捕头变脸道:“青楼乃是一次城池中,进出人流最为混杂的地方,居住于此,应当更能找到凶手的线索,陈公子真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