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西部荒漠的一个边陲小镇,狭长而悠远的古道上三三两两的坐落着几间破败不堪的石屋,西荒的生活本就异常艰苦,大多都是些贫苦人家才会在这类地方讨生活。
远处的狂风卷起漫天的沙石裹挟着没过古道,道边稀稀拉拉的种着几株半死不活的沙杨,这本是在荒漠地区所能生存的极少数的几种植物之一,然而在这边陲之地却也难以存活。
街道旁不大的石屋前放着一张风化严重的破木桌子,屋前用一根破木竹竿支撑起半块破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酒馆”二字。
远方一小队人马拖着两辆破木板车径直的走到屋前坐下,老旧的板凳腿被膀大腰粗的汉子直接给坐断了,那汉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引得后面那些推板车的伙计们一脸的嘻笑,他倒是也不恼,伸手又抄起旁边的一条石凳径直的坐了下去。
“店家,上酒!”
屋内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缓缓的捧出两小壶酒,破旧的壶盖之上满是风沙,在西漠这种地方酒水本就是稀罕之物,很多时候人命的贵贱都及不上一口浊酒。
伙计们推动着板车将其放置在较为阴凉之地,几辆破木板车之上均放着两只不小的实木笼子,其内部关着几块一人大小的石头。石头的表面由不同材质的实质之物拼合而成,并非是一种质地,面部受风化显露出几道深痕,大小各不相同。
“大哥,这偌大一个西漠我们在其中转了两个多月才刚刚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将它们运到东海我们的佣金应该就可以拿到了吧。”推送板车的伙计坐到那汉子的对面看着正端坛子倒酒的汉子。
“对啊,东海到西漠这一个来回可是相当遥远,想必这笔的佣金也不会太低。”旁边的伙计无力的瘫倒在桌前道。
“这西漠确实太荒凉了,远比不得东海,这石虫也是稀罕之物,生存范围也只存在于这黄沙之中,即便是这偌大的一片西漠,我们也花了两个多月才堪堪找到了这么几只而已。”汉子将碗中的浊酒一饮而尽后道,“西漠的天气确实炎热,好在这石虫也只是善于躲藏,并没有太过强悍的力量,抓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佣金的事,大家不用担心,副堂主都已经谈好了。”
听到副堂主的名号本还疲惫不堪的伙计们瞬间来了精神,想不到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抓捕任务,居然能引得副堂主的关注。在堂内除了一手建立起来佣兵团的堂主之外,再者便就是这位副堂主最为的精明能干。在一群没有实力没有背景的佣兵团当中,副堂主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整个佣兵团在寸土寸金的东海发展壮大,成为了东海地区极富盛名的势力。而在一般情况之下,诸如他们这次所参与的抓捕任务,每天都会接收到几十件,就算是这次较为难以搜捕的石虫,在平常也是有堂内的一般管事来进行交付的,远远不会由高层直接接管。在这些刚刚加入佣兵团不久的小伙计来说,想着做完任务之后就能见到堂内高层容不得他们不兴奋。
在他们说话的途中,老人又从屋内端出一盘条段状烤制的肉。这是西漠少有的肉食,是位于荒漠中存活的少部分蛇类生物所制成,在这大漠之中这仅有的肉食为存活在其中的人群提供必要的能量,当然这在这小小的一个破败酒馆之中也是一道价格相当昂贵的菜肴。
伙计伸手拿起一小块蛇肉扔进嘴中,然后端起酒坛将面前的几个碗中都倒满,丝丝的黄沙掉落进碗中使得原本就浑浊的酒显得更加浑浊。
“这石虫虽说珍贵,但也不应该由副堂主亲自负责吧,之前这类抓捕任务不都是由堂内管事进行交接的吗。”伙计嚼着蛇肉嘟嘟囔囔的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跟货主有关,这也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咱们将货物顺利送到堂内就行了。”
西漠的阳光格外的强烈,烈日穿过无云的天空径直的射向黄沙大地之上,沙子被烈日烤的炙热发烫,阳光晒在人身上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破败的古道上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一路拉到不远处喝酒的众人脚下。
少年赤着脚迈步向前,炙热的地面仿佛对他没有影响,身上的破布衣衫被古道上的风微微吹起些许,隐约可以看见其身体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眼的瞳孔中流露出些许的迷茫。
少年缓缓的走向前方的酒馆,在仅剩的一张破木桌子前坐下。他放下一只碗,将眼前壶中仅剩的一点儿水饮尽,干裂的嘴唇在接触到水之后终于显露出了些许的湿润。
店内老人看到来客缓缓的踱步走向少年的方向。他那张干枯苍老的脸上挤出一张异常难看的笑容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少年看着眼前的空碗,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他看向老人的目光,抖了抖身上的破布衣衫道,“我没有钱。”
老人看着眼前少年的模样,那张满是皱纹的枯脸上笑容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则是满脸的愤怒之色。
“没钱你来这儿干嘛?以为我这小地方没人就可以吃霸王餐了?”老人说着,随即一脚踹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那有些孱弱的身躯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滑出几米后又翻滚了几周,他身上那些还未长好的伤疤被古道上的石子又划出了丝丝血迹。
老人看着那比自己还要瘦弱的少年,那佝偻着的身躯缓缓的挺直了些许,那张老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狰狞之色。
他抄起一旁挂在屋檐上的破木竹竿,一把扯下上面的“酒馆”二字,上面被破布遮住的地方布满了密密麻麻因时间而风化的血迹。
老人拿着竹条缓缓的走向趴在地上的少年,手中的竹条应声而落抽击在少年的大腿之上。
一道猩红的长条在少年的身上显露,被竹条抽击的地方带动周围的伤疤流出大片鲜红的血迹。
少年有气无力的冷哼了一声,迷茫的瞳孔中流露出些许的神情,那张瘦弱的脸庞上浮现出些许的痛苦之色,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被炙热的太阳烤出滋滋的白烟。
老人看着身下的少年,眼中的狰狞之色越发的明显,他抬起手中的竹条就要落下第二鞭。
身后的巨影缓缓浮现,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即将下落的竹竿。老人抬头往身后望去,只见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瞪着铜铃大眼看着身下的老头。
“人家就喝了一口水你就下这么狠的手。”一道粗犷的声音自汉子的嘴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