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万物趋静……”一名老者在路旁摇头晃脑地诉说着一段传奇的故事。或许是因为这段故事之惊奇,令许多路人不禁驻足。
那老者取出手中一卷画卷,展开,上面俨然一副山水画,天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云中天神端坐,围着一位书生模样,活灵活现,宛若一人以敌万神,让路人不禁啧啧称奇。
老者还没说话,旁边有一路人笑道:“这位老者,这不会是那书生留下的画卷吧?”这话中有话。
老者哈哈一笑:“我若是有真迹,又何须在路边说书呢?”
那人显然没料到,也笑道:“好!那我便买了!”这不仅是为了老者直率的性子,更是上面画功极为高超。
路人见那人买了,也觉得如此精美的画亦可收藏,便争相购买。
人群外围,一人看着第一位买画人收了画坐上马车,向城中赶去,又看向那群人,静静等待。
待到人群散去,老者也没等他上前询问,笑道:“小子,你似乎不是第一天在这了。”
那人脸一红,拱手道:“晚辈只觉故事新奇,便些许贪心,多待了几日。”
那老者盘腿坐在地上,招呼那人近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白晋。”那人躬身道。
老者打量着他,道:“你今日却未离去,是想问何事?”
白晋犹豫了一下,道:“往前几天所听皆是当朝之趣闻,今日听那次大寂灭之事,却想求证其几许真,几许假?”
老者没有立即回答,摸了摸胡须,寻得一卷画卷展开,便是适才卖画卷的存货,道:“这故事也只是我年幼时听长辈诉说,他们也并未求证真假,权当一个传说罢了。至于这画,也是我为了生计,回忆起那传说,自己胡乱画上而已。”
白晋有些许失望,但还是多谢老者,便要离去。
老者忽然叫住了他,将那画卷卷起递给他,道:“既然你有心求证,那我也不吝啬那几两银子,这画,便送你罢。”
白晋怔愣了一下,躬身道:“敢问老者尊姓大名?”
“我不过一山野村夫,习得粗线画功罢了。”老者摇摇头,把画卷塞到他手中,便卷起了地上的布匹卷成背囊,转身离去,道:“我此次离去,也不知何时再归来卖画,你不用再等了。”
白晋拱手,目送那老者离去,好一会,才直起了身子,打开画卷,便是那幅画样式,不过似乎手法更为缜密。左上还有字,写道:三万两千山,行步丈乾坤;署名写着两个他看不懂的字。
白晋收起了画卷,回到那驿站。
虽说驿站本为国家要事快马所设,但一来这处已然是国家边疆,驿站常处于两国边界,若不脱离出两国作为中立运输歇息地,恐怕一日内就被夷为平地;二来国家也拓展了运输方式,驿站作用变得不那么重要,而作为民宿也可以多缴些税,何乐而不为?
白晋回到住处,算了时间,也差不多该进城了。
收拾行李,交清费用,背上行囊,便骑上马转向小路往那城赶去。
周围山峦迭起,正值夏季,小路旁花繁叶茂,大树耸天,小道上行人也稀少。白晋放慢了速度,心中盘算了一下,决定沿路欣赏一下风景,却也不耽搁行程。
在马背上,他抽出了一支长笛,横于唇边,轻奏起来。笛声悠扬,少年眼中也不知何时出现一抹落寞。
独自吹着,任那匹白马慢行。
不知不觉夕阳斜照,白晋却浑然不觉,心绪也似乎不稳,旋律也颇为暗沉。
忽然丛林里惊出一众鸟儿,哗啦哗啦地向天边飞去。
白晋停止了吹奏,看着那丛林,不多时,一只约六尺的蛇出现,见着白晋,赶忙钻走。
白晋不以为意,正看着那蛇,猛然觉察什么,回神用笛子一格,赫然有一人以手作刀向他后颈劈去。
那人未能得手,很是惊讶。刚想再次攻去,白晋笛子已至,不得不挡下,后退了几步,泥土被犁得哗啦响。
白晋收回笛子。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轻咳一声,拱手道:“这位公子手段着实高明。”
白晋之前挡下那一招,便知那人并无杀他之心,只是要将他拍晕,因而还了一招逼退那人。
“这位兄台,敢问为何出手?”白晋不失礼节地拱手问。
那人暗赞一声,被人暗算还能如此冷静,道了声歉,道:“我只是在这附近修炼,只是闻得笛声,以为出现追我之人,便在暗处查看,见公子独自一人行在这小道上,便试探一下,在下文弦,在此给公子道歉了。”
白晋看向那人,一身白衫,腰别长剑,这剑极为简朴,但白晋明显感觉到剑鞘里那把剑的威能,又看向他,非常……干净?
干净这样形容好像有点问题,只是他想了很久,似乎没有什么词更好表达。白晋上下打量,而文弦被看得有点头皮发麻,咳了一声:“现在天色暗下,山里危险,既是误会,那小生也要离去了。”
白晋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那在此告别。”说罢驾马往前走。
文弦愣了下,道:“前面并无村庄,无地可歇。”
“只是蛇虫罢,我应付得来。”白晋未停下脚步。
文弦也不大好继续追问,看着白晋离开,心中有些许疑惑:他不是来抓我的,那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白晋的一个爱好,况且时间如此充裕,欣赏美景,也是休闲罢。
距离院试还有五天,一日左右便可到都护府,整顿一下便到时间了。白晋手上把玩着笛子,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