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办公桌上是一份摆放整齐的离婚协议书,厉绥冬推门而入,只看了一眼,便拿起又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他一向是行之有效的人,决定的事情只想快速解决。
开车,回家,留言,离开。
一气呵成。
结婚后他和陆言一直住在市中心的那一栋一户的顶层复式楼,离他的公司就十五分钟路程。
而现在,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离开了,什么也没拿,心里窝着的火气让他挤不出叫做不舍的情绪。
他恨恨地想,正好换个地方住,一个地方呆那么久早该厌倦了。
就像陆言,他也早该换了,他厉绥冬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他无事人一样地回公司,继续上班,把陆言抛在脑后,殊不知在所有人眼里,这几天他的脸色有多吓人。
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进房间。
沙发里躺着的少年,微微蹙着眉,细白的手垂在沙发边缘,裤子在睡梦中往上缩了一点,露出纤细的脚踝,一副脆弱可怜的模样。
“滴滴滴——”茶几上的闹铃声准时响起,在空旷的房子里甚晕出回音。
陆言伸手摸到手机,关了闹铃,7点30分。
他坐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穿鞋就向二楼跑去。
卧室的门被陆言猛地推开,然而,宽大的床上并没有他想见到的人。
他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想,厉绥冬没6有回来……
上班时间接近,陆言简单洗了个澡,出发去院里。
手头的案子还在紧张进行中,他其实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离婚的事情,那份离婚协议书连带着厉绥冬的留言被他小心折好放进随身的小包里。
或许该庆幸这一天工作都很繁重,陆言甚至没有休息的时间。
只是午餐里的鸡腿都不香了,院里的红烧鸡腿明明是陆言最喜欢的,但喉咙里就像有什么哽着,让他吃不下饭。
他想,可能今晚回去,厉绥冬就在家里了,他可以“谈谈”,跟厉绥冬说的那样“谈谈”,也许厉绥冬就不会生气了。
陆言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抓紧完成了今天预设的工作,想要早点回去。
临近下班,天空变得阴沉,夏天的雷雨说来就来,陆言早上出门忘了带伞。
他站在屋檐下,皱了皱鼻子,嗅见雨水中升腾起的泥土的气味。
往常要是暴雨,厉绥冬会问一声他几点回家,没空的时候会让司机来接他。
但今天一整天,手机安静地没收到一条来自厉绥冬的消息。
同事陆续离开,小赵蹦跶着下来,问道:“陆老师,您没带伞么?”
陆言点头,侧身让了让路,“嗯,没关系,等会儿雨该停了。”
“……好,那我先走了。”小姑娘很有眼力见的没再问,往常这时候好像都有人来接陆老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那天晚上陆老师回家真吵架了吧!!小气猫,吵架就不来接人了!小姑娘脑补了一堆剧情,握拳忿忿不平。
雨一时没有停歇的迹象,打在树叶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陆言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一片安静。
算了,他打算回办公室继续待会儿,等雨停再回去。
转身的时候,街角一辆车子也掉转车头在雨幕中离开了。
下雨前,老刘就收到厉绥冬的消息,让他来看看陆言回家没……
这……只让他来看看,又不让接人……
厉绥冬听到手机的声音,顺手按灭了手里的烟,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厉总,陆先生好像没带伞,在房檐下等雨停。]
[嗯,你回来吧。]
……老刘表示很困惑,他陷入纠结,这个要不要告诉老爷子呢!!
厉绥冬起身,下楼,回家,当然不是他和陆言的住所,而是他在市中心的另一套房子。
今晚江眠组了局,自从厉绥冬看上陆言后,几乎都不跟他们出去喝酒,清心寡欲。
江眠说,每次问他只是出于发小情谊,例行问候,根本不指望历大总裁赏脸。
所以当厉绥冬在电话里说“地址”的时候,江眠还在那头愣了两秒才笑嘻嘻地说给他发过来。
厉绥冬回家换了套衣服,丝质的宝石蓝衬衣,在灯光下流淌出低调的蓝银色光泽,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即使不说他是厉氏总裁也多的是大把自持姿色扑上来的人。
但看到那张凛冽贵气的脸,又有一堆人收回脚,望而却步。
厉绥冬冷着的时候就像雪原冷傲的狼,让人忍不住窥视,却不敢靠近。
他下楼,开了辆宝石蓝的跑车,向江眠说的地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