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甩了甩脑袋,要不是看到厉绥冬的消息,他也不会想起这些事,毕竟距离结婚,已经过去两年。
这两年,谈不上夫夫恩爱,但陆言也没有后悔过,因为这场婚姻给了他从未得到过的安稳感。
嗯,还有厉绥冬,也让他觉得安心。
厉绥冬的消息,简短,冷淡,是他一贯的风格。
细白的手指在那个“家”字上摩挲了两秒,他和厉绥冬确实组成了一个家,但似乎并不是很温暖。
陆言不想谈,想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因为他总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以至于事情都会变得更糟糕。
他感觉到厉绥冬最近经常生气,但是想破脑袋也找不到原因。
陆言,陆言,他明明不能言也不善道。
情感失言症,这名字只有在这个症状上才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是一种指在亲密关系中,其中一方,在没有患有任何语言功能障碍疾病的情况下,无法表达通过语言沟通情感的心理病症。
简单来说,就是不懂得怎么表达爱意。
陆言好像更严重,别说亲密关系,他在人际交往中,都显得冷漠疏离,即使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也很难想明白这情绪来由。
办公室的门口探进一颗脑袋,小赵缩头缩脑的朝里看了看,见陆言已经没在看资料了,才敲了敲门。
陆言抬头看去,示意她进来。
“陆老师,我打过电话了,”小赵开口道。
“嗯,怎么说。”
“他们说了,有一位家属本来在外地出差,那边暴雨,航班取消了,所以要明天下午才能过来。”
小赵平时咋咋呼呼挺活泼一姑娘,做事倒很仔细。
陆言又重新翻了下资料,说:“那我们今天先去实地再复勘一遍,上次回来还有些疑问没厘清,过半小时出发,明天早上回来。
小赵点头说好,立刻出门去准备东西。
陆言拿起手机,敲字,回复:[今天我要再出一趟现场,明天才能回。]
手机响起铃声,会议室里大家面面相觑,厉总开会,谁这么大胆,不关机。
直到厉绥冬拿起手机,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见鬼了,厉总平时最讨厌开会用手机的人了,自己也会静音。
厉绥冬看了眼手机,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散会。”
他面色铁青,快步走出会议室,紧抿的嘴唇让下颌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轮廓更加凛冽。
秘书抱着会议记录小跑着跟上,谁都看得出来,历大总裁在生气,很生气。
厉绥冬进了办公室,甩上门,留下秘书在外面拍着心口忐忑地坐回了位置。
这是y市最高的大楼,整幢都是厉氏集团的产业,厉绥冬的总裁办公室在39层,太阳快要下山,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进柔和的光线。
但眼前的人并没有心情欣赏什么落日,他坐进沙发,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突然啪地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可怜的手机打了个转掉在地上
发出去几个小时,就回了这么句公事公办的话,合着在陆言心里,他们就是工作伙伴?婚姻工作伙伴?
一丝恼怒升上心头,确实,陆言是因为跟老爷子交易了什么才结婚的,他也是因为协约只要结了婚,老爷子就不再干涉他在公司的任何决定所以答应的。
但他承认,陆言很特别。
当初原以为陆言就像那些想攀上厉家的人一样,趋炎附势,两人还未见面,厉绥冬已经给陆言打上了有所图谋的标签,但他并不在乎这样的小人物能翻出什么浪,想着以后寻个理由离了就是行。
结婚时候,陆言没提什么要求,厉绥冬心想,还挺能忍。
婚后,陆言每天礼貌疏离,叫他厉先生,一成不变的早起上班,厉绥冬想,看你能装到几时。
直到他终于发现陆言就是那么一个冷冷淡淡,无欲无求的人,跟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单纯温和,一双琉璃似的眼睛长得勾人(斯哈斯哈)。
这让他有些不对头。
堂堂厉氏集团的总裁,应酬几乎全推,为的是回家吃陆言做的三菜一汤。
文新离公司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能在三更半夜去接加班的陆言,然后说一句正好顺路。
他把这些归结于陆言太可口,吃一次就食髓知味,所以也要给他一点小福利。
他和陆言的第一次是在结婚三个月后,此前,两人虽然天天睡一个房间,但卧室的那张大床,一人占据一边,中间还能躺下两个人,生疏的像是合租室友。
那时的厉绥冬不屑于去占有一个使了什么手段进入厉家的人,而陆言对这事毫无经验,自然也不曾想过。
直到那天,厉绥冬结束一个酒会,到家已经12点多,他不喜应酬,但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酒会免不了喝酒,发小江眠也在,口无遮拦,调侃他这么早就套上了婚姻的枷锁,不多快乐几年。
他心里略有些不舒坦,狠灌了几杯酒,毕竟这场婚姻是他为了换取自由的筹码。某种程度上,厉绥冬更希望这种自由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的。
但对那时的他来说,这是最有效率的途径。
回到家时,陆言已经睡了,房间里留着一盏暖黄的灯。
厉绥冬扯下领带,顺手扔在床上,他洗完澡出来,还有几分醉意。
陆言似乎是翻了个身,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眉毛,暖色的灯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可以看到眼下有点青黑,他的工作经常需要熬夜。
被子滑落在边上,柔软的睡衣掀起了一点,露出劲瘦的腰肢。
厉绥冬看着看着,眼里就爬上了如墨的深色,他舔了下唇,觉得有点渴,也许是酒喝多了。
他忍着燥热关灯上了床,准备睡觉,但一闭上眼,陆言那截雪白的腰肢就在眼前晃,房间里属于陆言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也变得莫名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