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广柏有些茫然地看着小弟子。

“也许世子某个转世也是制霸一方的杀神呢。”

齐广柏指着自己，心里有个地方变得冷硬，他感觉到自己内心某处的变化，不禁愣了下。

小弟子看到齐广柏的样子，嘴角弯起弧度，“我说中了。”

齐广柏眼里流露挣扎和难过，“我其实也隐约能感觉到。我的脑子思想和我的心并不统一。”

“不是不统一，是有轻重之别。我在没失去瑶华之前，仁义礼智都是刻在脑里，经常挂在嘴边。我现在治理崖州也是用先贤的制度刑律，只是更多按我的要求做了相应的更改。我对男女之防十分开放，对男女侵犯的处置十分严苛，就是按照我对瑶华的标准来的。对待男子和女子的标准就是我对自己和瑶华的标准。我脑子直，想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你管的很好。百姓很崇敬你。”齐广柏对小弟子十分钦佩。

“我根本没管。都是我选的人管的。”

“圣主本来就是无为而治。你本事大，现在的世间没人能做到你这样。”齐广柏实事求是地说。

“毕竟我是世世剑圣，还是有价值的。”小弟子夹了口青菜放进嘴里。

齐广柏突然站起，“我觉得三界根本就没把人世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都不过是一个储藏所，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过渡。我看不惯。我觉得世间不应该只是这样。”

“要都像我们这样，三界自然就会看得起，可是数量太少了。”小弟子无奈，“做不到的。”

齐广柏朗声说道：“三界就像一座大山，山顶是天界，山底是魔界。人间就像是把山拦腰截断的平面，万物一起生活在平面上，看似平等，其实一些在上山，一些在下山。智者、仁义、忠良之辈因为值得信赖忠诚靠谱会被天界破格录用。纵欲、怯懦、奸邪之辈会被魔界吸收，但是魔界要的是有用的魔兵，吸收之后都会先试炼一番。那些不上不下、不三不四的或者没有波澜只是活着的材料就继续轮回。”

门外传来柔婉声音，“还有些狡猾的像我徒弟那样的，既不想上天也不愿入魔，就拿着个天族名头在人间修炼。做个逍遥仙人。”

此时门被推开，蔺息凝和医仙走进来。

齐广柏激动地抱住蔺息凝：“息凝！你来看我了！”

蔺息凝轻轻推开齐广柏，坐在位子上，凭空变出了碗筷酒杯，“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听你怎么想的。”

“人是万物之灵，是世间的代表。只有天魔人比肩，三界才能稳定。神魔才不能主导灭世。”齐广柏坐下接着说。

医仙不以为然，“我觉得灭世不灭世的只要不影响我安逸享受，我是无所谓的。”

齐广柏转头面对医仙，笑说：“医仙，你在人间活得这么滋润，有这么多有钱有势的弟子罩着当然不在意灭世的一瞬。可是你是我们之中真正在意世间秩序的。”

医仙点头笑笑：“人间大乱我的生活不就乱了吗？只有社会安定，我才能享受各种服务。”

“所以你虽然出世却建立了合欢宗和五经门，就是借弟子之手介入世间阶级体制维护社会的安定。”

医仙不理会齐广柏对自己的看法，只是问他：“你想怎么达成你的天魔人比肩的志向呢？”

“教化。”

医仙夸张地哼笑嘲讽齐广柏：“异想天开、痴人说梦。靠教化？人间不是没出过智者宗师，天纵奇才也是不缺的。但是又改变了什么呢？就算是你成为与神魔比肩的人圣又能改变什么？有资质的人太少，资质是天生的。”

齐广柏钦佩地看着医仙：“息凝说你悟性奇高，的确如此。但是世间万物的天资难道永远都只是停留在一个层面不会提升吗？灭世本来就是重复了很多次的，循环毁灭的过程中不会一成不变的，慢慢总会有变化。世间有我一个自觉不入神魔的人，就会出现第二个！”

蔺息凝用手撑着脸颊，看着齐广柏。

齐广柏注意到蔺息凝一直看着自己，脸慢慢红了，害羞地问蔺息凝：“息凝，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太自不量力了？”

“听说你修成真龙之体了？”

齐广柏乖巧地点点头。

“那晚上我留下，试试真龙之体有什么特别之处。”蔺息凝婉媚一笑，看得齐广柏心旌摇曳。

齐广柏羞涩地点头，“好的。”

医仙一脸鄙夷，斜着眼打量齐广柏，就这还搞什么神魔人比肩，先伺候好我师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