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公园门口人流量很大,因此配备了保安和摄像头。徐少珩把顾以诺安顿在一群小朋友周围,说去给她买点东西,让她在原地等着,哪里都不要去。
顾以诺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徐少珩径直去了监控室,他直觉那个人是在跟踪自己和顾以诺。而顾以诺百无聊赖地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白白胖胖的企鹅玩偶抱着一堆企鹅公仔晃悠到了她面前,但在憨态可掬的企鹅公仔里,有一只尤为格格不入。
那是一只佐罗玩偶。
企鹅动作迟缓地把佐罗放到她的怀里,又笨拙地游走了。小孩子们簇拥着他,把他手上的企鹅公仔洗劫一空,他也不反抗。
“为什么那个姐姐的礼物和我们的不一样啊?”
小朋友转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问。
顾以诺扯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上了那只企鹅。
——
“警官,您是来查监控的吗?”负责人带着抱歉的笑容,客气地说,“那可能要等一会儿了,我们丢了一套玩偶服,正在找呢!”
“怎么会丢这种东西?”徐少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也奇怪,这东西又不值钱。不过今天是馆庆,每个分区里都有人偶派发礼物,少了哪个都不好办。”负责人说,“您的案子急吗?要不要先进来喝口茶?”
“不,我……”徐少珩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目光忽地落在了正中央的监控画面上。
那是极地公园门口的监控,企鹅玩偶困难地从小孩子们的攻势下脱离,走到了长椅上的女孩面前。
徐少珩的瞳孔瞬间放大。
——
“高队,刘晓宇不见了!”
一声电话铃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高队的血压都快让这一嗓子喊上去了,拍着心口训斥道:“没头没尾的,好好说话!人跟丢了,在哪里跟丢的,怎么跟丢的?”
徐闻端着一杯茶坐在对面的椅子里,不动声色地抬起了眼睫。
“他今天推了酒吧的兼职,先去大学城发了一圈传单,又去了水族馆。水族馆今天搞周年庆典,人太多了,我们的人是在热带鱼那个区域跟丢的。”手机那头的刑警急吼吼地说,“我们现在正在去监控室的路上。”
“水族馆不是最好的作案地点。”徐闻的指节敲了一下椅子扶手,“无论是易燃物还是犯罪风险不理想,他不会在那里纵火的。除非他直接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扔燃烧瓶,但如果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简单的纵火案了。”
高队挠了挠额角,“那他纯是去逛水族馆的?可是他每天打那么多份零工,不像是会专门推掉工作出去玩的人啊!”
手机听筒里忽然换了一个声音,冷硬得像是金铁。
“我是徐少珩,麻烦让徐闻教授接一下电话。”
徐闻的脸色微微一凝。
——
企鹅服被人从里往外扒开,暴露出里面苍白消瘦的青年来。顾以诺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这张脸好一会儿,最后确定全无印象,这实在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庞。
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两人站在水族馆后的一处仓房里,空旷的空间里尘土和阳光飞扬。这里是水族馆废弃的旧场馆,曾经是海豚表演的舞台。如今池水干涸,射灯生锈破败,只剩一地残灰。
“谁让你把这个佐罗给我的?”顾以诺的声线微寒。
刘晓宇的心脏鼓噪起来,不答反问:“你还记得我吗?”
“你不怕我报警吗,”顾以诺咄咄逼人道,“那个指使你的人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刘晓宇的声音急切起来,急不可耐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为什么你只能看见他,为什么总是看不见我……明明我一直在看着你!”
顾以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在他的小腹上,手指上扣着的指虎在他的腹部豁开了一道口子。顾以诺的指间都是黏腻温热的血,她掐着刘晓宇的脖子逼迫他看着自己。
“我问你最后一次,那个人在哪里?”
刘晓宇吃痛,蜷缩着身体不作答。顾以诺从他的口袋里翻出手机,对着他的脸解了锁,在屏幕上留下一个个血指印。她滑动着手机,终于翻到了一个未命名的陌生号码。
顾以诺的呼吸都是凉的,她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忽然传出一声很轻的笑。
顾以诺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