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她撑着疲惫身子坐起,迟缓想到,他好像折腾了第二回,最后抱她去浴室清洗。
她有说什么吗?他弄的时候好像非常生气。
记不大清了。
时稚腰酸腿软,下床时差点儿摔倒,扶墙壁走出卧室,方看阳台伫着一道身影。
想了想,过去陪他。
晚间的风不算凉,缠着烟味儿倒有些燥。
景迎刚点了这根烟,知她不喜欢他抽,自觉挪去阳台角落,一只胳膊趴台边上。
时稚因他的沉默避让,没有主动靠过去:“我……”
“也对。”他忽然说。
客厅没开灯,卧室里的光束吝啬倾洒,光线昏淡。男人面容在暗昧阴影里模糊不清。
“什么?”时稚没听懂。
他那片烟雾缭绕,呼出来的烟即刻会被风吹散。
“我本来就是烂人。”景迎淡淡自嘲。
时稚皱眉:“你不……”
“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刚还和我睡?”景迎侧过头看着她,语气深沉复杂:“你不想睡,但凡对我说个不字,我不会逼你。”
时稚面色凝重。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把那件事说出来了吗?
说出来了……
真的说出来也好。
时稚丁点儿想不起,但醉酒的她比清醒的她更勇敢。
也罢,摊牌吧。
时稚落寞低眼,说:“你可以和我辩解。”
晚风带走男人的轻笑,烟味在那刹变得很浓。
景迎散漫地直起腰,转过颀长挺拔的身形,缓缓语速:“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罪名就已经成立,辩解再多都没什么意义。”
话音淡淡的,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也比较冷。
晚风轻扬起时稚的长发,在她肩头飞舞。
心里有点儿难受,时稚突然想逃避这个话题。而且听了他的话,倒真不像有越轨行为。
“对不起。”她说,“当我没说过。”
“小稚,”景迎并不因她的道歉心生庆幸,眼神寒凉,“你单方面判决了我。”
时稚眼眶忽地发酸。
她下定决心不回短信,不接他电话的那刻,判决就生效了。
甚至没有审他。
还道什么歉?
平白把自己衬托得又白莲又无理取闹。
“你哭了。”景迎哑道。
时稚抹掉眼泪,目视前方,迎着干燥的晚风。
“我总是这样,不管好的坏的都能弄哭你,”他一字半句都在贬低责怪自己,“烂人一个。”
时稚愠怒:“你不是。”
指间香烟烧到底,景迎把烟蒂碾进花盆的泥土里。
他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搂她,小臂环过颈,温热泪滴掉落皮肤上,烫得他四肢僵硬。
“别哭。”他嗓音低哑,女人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颤:“小稚,我只问你,你喜欢烂人那话……”
知道他要问怎样的问题,时稚下意识抓住环在颈前的手臂,指腹之下是狰狞的疤痕。
他因女人突然抓住小臂的举动顿住话,缓了会儿问出下半句,“还作不作数?”
时稚说:“喜不喜欢,爱不爱,能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又能不能走到最后,这四件事,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
景迎轻声:“现在不可以了?你要半途而废?”
时稚心里好难受:“你辩解,我会信你。”
“小稚,”景迎亲吻月光下她乌黑的头发,“以前念高三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
以前……
时稚咬住唇,被他咬破的那处重新渗出血珠。
甜腥味让她清醒了些,不少记忆纷沓而至。时稚眼眸氤氲,低头缓缓亲吻住他腕间狰狞的疤。